这列火车只有靠近两端车头的两节车厢被设计成客厢,中间八节则都是货厢。
但哪怕是客厢,与车头连接处也未能封闭,只不过较为宽敞,并在两边加了铁链护栏。郭天问也知道这次火车首发很重要,所以自火车启动时,便呆在车头。
只是车头又热又脏,所以见火车过了桥,行驶平稳,他便回客厢这边了。
郭天问、裘七尺等人因进行了大半年的火车试行实验,心理准备更充足,所以过去几日虽然也在为这次首发准备工作忙碌,却没到睡不好觉的地步。
此时两人状态都比张金饶要好。
郭天问先用车厢里准备的水和毛巾洗了把脸,才坐到裘七尺旁边,感慨地道:“我们忙碌了一年多,火车终于投入实用了,不容易啊。”
听郭天问说出这么感性的话,裘七尺略微意外,随即道:“咱们有刘副郎给的各种资料,甚至亲自指导,铁路也是现成的,不必自己修,实现铁路运输已算困难少的了。”
“你想想,若非有刘副郎和这铁路,哪怕我们知道有这么个东西,甚至知道怎么造,只怕也得数年之功才能实现今日火车驰骋之景。”
张金饶与刘宽接触晚一些,但也有好几个月了,对刘宽来历多少有了些猜测,甚至听过某些传闻。
听了两人这番谈论,便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刘副郎并非天上谪仙,而是来自后世”
若是平日里,裘七尺肯定不会参与讨论此事,便是郭天问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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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日火车首发,两人心中激荡,再加上如今呆在火车里,其他人离他们至少也有几步远,又有哐当声掩盖,便忍不住聊起来。
郭天问道:“虽然刘副郎没当面承认过,但我敢断定,他就是来自后世。”
“他是怎么来大明的来自多少年后大明后来如何了”张金饶四十好几的人,此时也变成了好奇宝宝。
裘七尺仍比较警惕,望了望左右,才低声道:“这谁清楚估摸至少是好几百年后吧。”
张金饶又问:“那这火车、铁路,乃至那跨江大桥,都是后世造物了”
“不错。”郭天问肯定地回答,“就像我们大明有火铳、碗口炮一般,后世之物总会更先进一些——先进这个词,也是刘副郎说的。”
张金饶道,“就算后世之物更好,可能造出火车、铁路,乃至那跨江大桥,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些。”
“扬子江横在南北之间多少万年那么多朝代过去,也没见能在江山造起大桥的。”
郭天问道:“这都是科学、科技之功,所以,刘副郎办了《自然科学》期刊,又建议陛下将自然科学、百工技艺列为科举选考内容。”
“他还在大本堂给皇子们教授自然课凡此种种,皆是为了宣扬科学、科技之道——此道之功,足以改天换地!”
“小声点。”裘七尺让郭天问的话下了一套,“什么改天换地是让大明更加强盛。”
郭天问一笑,不再多说。
张金饶则露出神往之色,喃喃道:“真想见见刘副郎所处的后世是什么样子啊。”
三人这番关于刘宽及后世的谈论浅尝辄止。
两个时辰后,火车抵达滁州火车站。
该火车站的官吏等人员也是早就准备好了,协助列车工作人员添煤、加水,一些人则趁机下车到站内茅房大小解。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火车才启动,继续向前行驶。
就这样,到了次日中午,火车顺利抵达在黄河南岸的徐州火车站。
张金饶、郭天问等随车人员都下车休息,并让徐州站的人将仓库中的两千石装车。
两三个时辰后,两千石全部装车完毕。
张金饶等人又对火车做了一次全面而细致的检查,确认所有发车前准备工作无误,这才让南端的车头启动,带众人返程
十一月初一,下午。
京师。
自驺吾号通过跨江大桥驶离京师,这两日的白天一直都有不少百姓在大桥附近等着,想看火车能否回来,又什么时候回来。
或许是冬日里百姓比较清闲,又或许是存在别有用心之人,过去两日,竟有些不好的言论在百姓中流传。
比如说火车半路上翻了,又比如说火车在凤阳被烧毁了,甚至还有说火车半路上被雷劈成几节的,等等。
虽然这类言论传播得并不广,但还是让京师莫名地气氛紧张起来。
紫禁城,奉先殿。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正在向朱元璋禀报对此事的调查。
“回禀陛下,末将派出了十个小队分头调查,最终发现,此类火车出事故的言论根源都出自百姓私下里闲聊。”
“例如第一个说火车被雷劈的百姓,其实是与人谈论,火车疑似由妖物拉动,会否遭雷劈。”
“结果这话一传十,十传百,就变成了火车半路上被雷劈成了几节。”
毛骧说到这里便停下了。
此番调查所得到的结果都已写成奏本交了上去,正被朱元璋翻看着。
怎么判断这些言论的性质是朱元璋的事,毛骧可不敢谏言试图影响什么。
第二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