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瞅着连长,被一个新兵几句话忽悠的,都快找不到北了。旁边指导员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水后,“咳咳”的提醒了两下。
等程东反应过来,扭头看着老炮,司务长还有梁红杰几人都忍着笑。
他没好气的瞪了陈默一眼:“你小子,别光捡好听的说。”
“差点把老子给绕里头。”
“直说吧,你新兵训练结束后,想不想来我们侦察连”
“我跟你说啊。”程东掰着手指头认真介绍道:“咱们侦察兵比其他兵种津贴高,别的连义务兵每月津贴21块,咱们25块。”
“像什么机枪,步战车,狙击,伪装各种你没听过的训练,在侦察连都能见识,不枉你来当兵一回。”
“最重要的像老炮,小梁,你熟悉的人都是咱侦察连的,我还有你们指导员都是,你就不想以后也跟着他们”
听程东说了半天。
陈默总算是搞清楚了,敢情这程连长是来搞拉拢的。
刚才他还纳闷呢,怎么新兵连会挂这么多侦察连的荣誉旗,看情况,八成是连长故意从那边整过来,给自己看的吧
这俗话说苦侦察累有线,正经八百的方面,程东是一点都不提。
光说一些误导人的话。
据陈默所知,不论是武装侦察还是两栖侦察,或者装甲侦察,步兵侦察,所有刚下连的新兵。
都要参加侦察营集训,大概要十个月左右。
一直把人训练成一名合格的侦察兵,才会真正的下连,那侦察营集训不比教导队简单,甚至接触的训练更多,要求更严。
程东是一句不提啊。
当然了,陈默也有自己的规划,侦察连作为拳头部队,各项福利多,更容易混出头。
这本来就是他的规划之一。
“连长,我那什么。”陈默原本想表达下自己的看法,好歹拖两下,给程连长一点拉拢成功的喜悦感。
可奈何咱这程连长实在是急脾气啊。
看到陈默犹豫,他当即开口道:“我跟你说秀才,这事都不需要想。”
“你记住了,过几天甭管谁找你说啥东西,那都是忽悠你的。”
“通通都不要信。”
“政委你不是也见过了咱政委就是侦察兵出身,他也说让你呆在咱侦察连。”
“总之一句话,你去别的地方就是浪费时间,就咱们侦察连最好,谁问你都这么说。”
“知道嘛”
“是,连长。”
陈默起身挺起胸膛回应。
“欸,这就对了嘛。”
“那什么,老炮你赶紧带秀才回去午休一会,下午还要训练呢。”
程东笑呵呵的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似的,眯眼看着老炮和陈默起身离开办公室。
他抬手摸了摸本就不存在的肚腩道:“这思想工作也不难啊。”
“秀才这不还是三两下,就被我忽悠住了”
“我都看好了,他就是咱们侦察连的兵。”
“嗬,但愿吧。”霍林山无奈的撇撇嘴。
他咋就没发现秀才被忽悠呢
从那小子一进门,眼神从开始的疑惑到后来的平静,压根就没一点浮动,忽悠个屁啊。
虽说政委的确有交代,让秀才入伍,跟着侦察连,可那是之前,新兵还没入营的事了。
如果今天四百米跑,扛着100迫炮筒子的事真登上军报,谁知道背后有多少人觊觎
万一哪个王八羔子先去找政委说通,然后再把秀才拉走。
他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刚刚还信心爆棚的程东,冷静了一会后也觉得哪里不对。
他想了一下后,又开口道:“对了,通知各班,这几天都盯紧点。”
“只要是别的连队来咱们这,甭管找谁,第一个先把秀才给老子藏起来。”
“妈的,绝对不能让他们找到人,大不了告诉那些班长,每个班里都给我找一个表现不错的兵,给他们弄个外号,统一叫秀才。”
“我还就不信了,谁能从我眼皮子底下把人弄走”
时间安稳的过去了四天。
很快来到一月17号,也就是周日。
新兵训练哪怕再苦,该喘口气的时候,还是要给点休息的时间。
在这四天里,八班接触了爬战术,四百米,单双杠和一些简单的捕俘。
训练科目那是每天重复的练。
反正大概的宗旨就是,腿练废了练手,手也废了,那就弄一根背包绳,把人往单杠上一吊,捆住双手,就跟杀猪似的吊在那。
美名其曰是锻炼臂力,为引体向上还有翻越障碍增加臂力做准备。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八班很遗憾,没有在第一次内务大检查时,荣获全连第一,和内务流动红旗失之交臂。
原因也没啥可纠结,本来二连各班都过来半个多月了,整体的水平都差不多。
很难有哪个班,能好到技压群雄的程度。
加上陈默注意力都在训练方面,老炮又不提醒,连里还是趁着训练突击检查。
流动红旗最终被二班给拿到。
这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是没拿到红旗,陈默他们虽不至于真的被挂到墙上。
可老炮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损招,连续两天,每天晚点名后。
就让班里所有新兵,在宿舍绕着圈练习匍匐,爬累了就做俯卧撑,还累那就练习蹲姿。
反正老炮的原话就是,啥时候窗户上的哈气变成水流下来,什么时候就可以结束。
大冬天啊,寒冬腊月哪有那么容易出汗。
第一天晚上足足爬了近四个小时,人都快折腾废了都没达到标准。
最关键是那破窗户特么的也不严实,有的地方露风,宿舍门底下也有缝隙。
就这条件摆着,谁也没那能耐完成标准啊。
于是,昨天晚上又被整得爬了几个小时。
17号周日上午。
连值班员刚通知上午不安排训练,整个宿舍的人,几乎都颓废的趴到地上。
连马扎都坐不了。
冯俊岭更是嘴里哼唧个不停:“哎呦妈呀,我这老腰疼的啊,怎么感觉比我奶奶身体都差呢。”
“过来当个兵,真几把遭罪。”
“你可闭上你那二渠吧,天天就你逼事多。”杨大力愤懑的骂道:“狗几把要不是因为你的被子叠成狗屎,被扔出去。”
“没准咱们班还不至于拿不到红旗。”
陈默背靠着铁皮柜坐在地上,听着哥俩斗嘴,他也被折腾的腰酸背疼,缓不过劲。
“行了,都是一个班的兄弟,你们再吵有啥用,下周五都记住日子,把红旗抢过来不就成了。”
“对,必须要抢,太受罪了。”朱改团龇牙咧嘴的往地上一躺。
整个八班七个新兵,或坐或躺,那形象也是没谁了。
索性是周日,陈默也卷不动了,他把头靠在铁皮柜原本还寻思着睡会呢。
结果刚站起身,准备把柜子里的大衣拿出来,垫地上,扭头就注意到老炮已经走到了二楼走廊。
“起立!!”
陈默赶忙开口喊了一声,其实随着训练的时间越久,老炮对班里管理就更松散了。
很多时候趁着休息,他压根就不来班里。
但不来,不代表威严降低啊,听到“起立”俩字,八班众人浑身打个激灵,一个比一个积极。
扶着老腰就开始列队。
等老炮来到宿舍,他先是扫了一眼众人,发现没少人才开口道:“两个事。”
“第一件事今天17号了,距离下个月八号新兵竞赛满打满算只剩22天。”
“时间非常紧迫,排除八号当天开赛,以及过去路上耽搁的训练,我们顶多只剩二十天。”
“所以,旅司令部决定,明天,也就是周一授枪。”
“今天一天所有人把宣誓词给我背会。”
“谁要是给我掉链子,在仪式上出丑,我会让你们知道后果。”
老炮象征性的威胁两句,随手从口袋掏出记录簿丢给陈默:“最后一页就是宣誓词。”
“你就负责今天监督着,让所有人背会。”
“是。班长。”
陈默伸手接过记录簿。
授枪啊,终于还是熬到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