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血肉助你长生”江雨眠上下打量他一眼,露出一个极尽轻蔑的眼神,“你也配”
她抖了抖袖子上的雪和霜,从雪堆里站了起来,眨眼间消失在落日涧。
火炎山的严寒正在飞速消失,商枝的炽热魂火也开始慢慢熄灭,绿光消失的一刹那,整只瓜皮小野猪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总算结束了。”闻人听雪语气庆幸,抱着商枝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被冻成青白的脸渐渐恢复血色,握着细雪剑的僵硬手掌也开始有了温度。
“师徒打架,我们遭殃。”曲笙寻被冻得直跺脚,她修为稍低一些,这会仿佛是根被冻成实心的蓝色海盐冰棍,从头到脚都梆硬梆硬的。
曲笙寻正僵硬地跺着脚,一只冰冷的手忽然搭上她的简,一个被故意压低的声音在她耳边阴恻恻地响了起来:“谁遭殃啦”
身体像过了电似的,曲笙寻全身都打着摆子,惊恐地一转头。
在她身后,江雨眠脑门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霜,长长的上下睫毛挂着细小的冰晶,剔透的紫色眼睛仿佛bjd娃娃的水晶眼珠,实在漂亮。曲笙寻看着她这张脸,又忽然不怕了,抬起冻得僵硬的手,喜滋滋地朝她脸上捏了好几下,左看右看依然不满足,又把脸凑近,吧唧一声亲了一口。
站在一旁的扶洮看得虎躯一震,赶紧把曲笙寻拽走了,江雨眠抬手摸摸脸,忍不住笑了一声,看着身边的闻人听雪和商枝。
闻人听雪看着她结霜的睫毛,不禁在心里感慨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想和曲笙寻那样亲上一口,但又实在不是她这种社恐人士能做出的事,纠结间,怀里的商枝已经已经一鼻子拱到了江雨眠脸上。
江雨眠把商枝抱在怀里,对闻人听雪感慨道:“突破九品,我又能多活一段日子了。”
闻人听雪心里的愉快卡住了,看着江雨眠那张永远停在十七岁的脸,虽然她早早成为九品天人,但她的路却比很多人都要惊险坎坷。
“成了九品天人也不行么”
江雨眠摇头:“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好了,不说这种丧气话了,我成了九品天人,咱们多少也该庆祝一下,晚上吃火锅好不好”
应意浓三人坐在茶桌旁喝茶暖身,听说江雨眠要吃火锅,应意浓立刻眉开眼笑:“火锅好,这冰天雪地的,就该吃些热乎的东西。”
马车里有金月皇宫的御厨亲手熬制的牛油火锅底料,曲笙寻和应意浓起锅烧水,闻人听雪挥动细雪剑,将冻好的牛羊肉切成薄薄的片,江雨眠站在另一个锅前,把月扶疏摘的那些红果子洗净后扔进锅里熬煮,煮沸之后加入冰糖,再用冰魄神功冰镇,解腻的酸甜小糖水就这么出锅了。
从落日涧里捉的银鱼和虾也都被闻人听雪处理好了,曲笙寻在一边扒蒜切姜,正在调配火锅的蘸料,蓑衣客和飘羽正在泡发木耳和海带。
大家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只有闻人听雪还绷着一根神经,暗中关注着迟迟不现身的月扶疏,作为一个资深社恐人士,只要一堆人聚在一起,她就会像一只惊弓之鸟,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如果情况稍有不对,她就会头皮发麻,脚趾抓地。
此时此刻,闻人听雪全身都绷紧了,实在没办法想象月扶疏和一堆人坐在一起吃火锅的场景。
让月扶疏这种人拿着筷子和一堆人挤在一起在一个锅里捞来捞去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场景,闻人听雪立刻抬起手掐了掐自己的人中,以免自己原地窒息。
她张张嘴,看着一旁的曲笙寻,曲笙寻丝毫没有这方面的烦恼,正在把蒜瓣敲碎剁成蒜泥,穿着一身粉色衣衫的扶洮蹲在旁边,肩膀贴着曲笙寻的肩膀,正在挑蘑菇。她又张张嘴,看向江雨眠,江雨眠正用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冰魄神功弄出了一排锃亮的杯子,看江雨眠脸上的表情,显然正在沉溺其中。
至于商枝,闻人听雪低下头,看着脚边正在啃着嫩白菜的瓜皮小野猪,一时间竟有一些羡慕起她来。
变成一只猪可真好啊,至少永远不会有社交烦恼。
闻人听雪心里正偷偷羡慕着,一抬头,就见藤树下突然多出了一道雪白的人影,藤树的叶子上还挂着没有融化的霜,几朵黄色的小花从霜雪中探出头,站在树下的男人散发着一圈冷到发蓝的白光,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闻人听雪立刻低下脑袋,用后脚跟碰了碰江雨眠的鞋子,江雨眠疑惑地转过头,顺着闻人听雪的目光看去,她朝着笼罩在一团白光里的月扶疏看了一眼,又看向闻人听雪:“怎么了”
闻人听雪用非常小的声音说道:“太奇怪了,我没法想象和月扶疏这种人坐在一起吃火锅的场景。”
江雨眠很想笑,但看着闻人听雪眼里的惊恐神色,她硬是忍住笑,用认真的态度,庄重的神色,对闻人听雪说道:“他不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