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杨烁松开她,她顿时无地自容地跑上了楼。
云逸上楼去看自己的妈咪,而云漠则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杨烁站在原地,凝神看着云漠的背影,看到那背影消失,他忽地干呕一声,捂着口冲进了洗手间。
哗哗的水流冲洗着嘴唇,漱口,再漱口。
不管他再怎么洗,裴芸芸口中的味道还是清晰地留在了他的脑海里。
——“这个吻算什么呢”
杨烁用手指抹了抹唇角的水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汩汩地淌出泪来。
那热泪顺着脸颊啪嗒啪嗒地落下来,和水池边上的水渍融成一片,再也分不清哪里是咸咸的泪水。
美国,新泽西州。
下午三点多钟,阳光明媚,乡村酒吧里正在表演热闹的舞蹈。
坐在酒桌边的酒客们,一边欣赏着舞蹈,一边小酌着杯中的酒。这里的果酒远近闻名,苹果白兰地尤其被人称赞。老板娘梅吉已经年迈,她满脸褶皱,笑容可掬,围裙永远干净。
“来杯苹果白兰地。”
萦绕着酒香与烤肉香气的酒吧里,一个留着拿破仑式长发的男人靠近了吧台,声音沙哑。
“噢,杰克,好久不见。”
梅吉抢了调酒师的活,亲手给这位杰克倒酒。琥珀色的美酒,溢出诱人的酒香。梅吉用眼睛瞄了瞄杰克。他的眼睛被咖啡色的眼镜遮挡着,嘴唇被浓密的胡子掩盖着。可是,她看到过他吃肉时洁白的牙齿,还有健康的牙龈。她有时会称他为“小伙子”。
“杰克,很抱歉,你最喜欢的座位被一位中国姑娘占上了。她已经连续四天光顾我的酒吧了。哦,我的苹果白兰地太吸引人了。她每天都喝不够……来,来,你就坐在第四个桌子上。”
杰克跟着梅吉走到了四号桌边,稳稳地坐下。
前面的背影,一头利落的短发,黑色衬衫,蓝色牛仔裤,座椅上搭着一件黑外套。
唯一明显的是她耳朵上亮闪闪的耳钉。
——“干杯!”
女孩子的英语说得极端地流利,杰克的眉心蹙起。
咕咚!
他端起酒杯,刚要饮一口,刚才站在椅子上跟空气干杯的女孩子就那样囫囵地跌倒在椅子上,又哧溜在地上。黑色衬衫的领口敞开着两个扣子,脖颈上的一个翡翠玉坠鲜艳夺目。
——“起来,醒醒!”
杰克的声音嘶哑又凄厉。英语单词都像从口里跳出来一样的激烈。
酒吧内的酒客受了影响,朝着杰克吹起了唿哨。“杰克,带她回家,不要吵我们!”
“东方美女!”
“杰克,你的艳遇。”
梅吉老婆婆走过来,对着杰克无辜地摊开了手。
“哦,杰克,你帮我把她送走。来,让我闻闻,哦,太好了,你还没有喝酒。来,让我找找她的车钥匙。噢,我知道她开着一辆红色的甲壳虫轿车……车钥匙在这里,你把她送回家……”
“颜熙……颜熙……我想你,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啊……头好疼……周以轩,我別酒关你什么事,别拉着我,你走……走开……走开……”
一阵巨大的撕扯的头痛感袭来,秦欢然终于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皮沉重得像是压着两块砖头。
身上又酸疼得难受。
天板是陌生的颜色,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看四周,更是陌生得让她害怕。
“我在哪里,有人吗”
秦欢然看看自己完好无损的衣物。撑着手臂坐起来。
她两下就蹬掉了被子,挣扎着坐好。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穿着黑裙,系着白领巾的女仆,有英语告诉了她,这是在杰克的庄园里。
杰克
见鬼了!
“我要见杰克,我要走!”
坐了一会儿之后,凭着一生好武功的根底,秦欢然已经迈步出来了。女仆说杰克在园里。秦欢然推开门,一片紫罗兰美丽夺目。而一位穿着粗布工作服的老头儿正拿着剪刀在修剪园里的。他似乎分了心,因为地上不仅有杂草,更有几朵被误剪下来的紫罗兰。
“你是杰克吗我要回家。”秦欢然对着这个像拿破仑一样留着长卷发的男人喊道。
闻声,杰克转回身,目光在秦欢然的身上停驻。
那样炽热的眼神,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
秦欢然极不自然地提了提衬衫的衣领,恼声说道,“我的车在哪里,我要回家!”
这院子里有橡树,有遍地的紫罗兰,就是看不到车库。
秦欢然起来的时候,手机和钱包在桌边,车钥匙却不见了。
这个杰克,是想救她,还是想害她
——“你,是中.国人”
杰克的眼镜片后面,是深邃不见的眼睛。说话的时候,胡子翘起,有一点嘴唇露出来。
秦欢然听着他说得字正腔圆的中文,本能地回问了一声,“你也是中.国人”
杰克静静地听着,忽然问得详细起来,“你是宁城人”
秦欢然微怔,眼角皱起。
她这宁城普通话带着宁城的腔味,很容易被听出来。
只是,这个男人好奇怪。
“杰克你听出了我的口音,你一定是中.国人,那你是哪里人,你的口音很重,像是北方人……”
“我是美国人。”杰克突然就变了脸色,转过头,又咔嚓咔嚓地剪。
秦欢然想着眼前人的怪异举动,心里烦躁,“喂,美国人,我劝你把我的车开出来,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杰克不理会,仍然发了疯一样地剪着紫罗兰。
秦欢然自己也要发疯了。
“喂,美国人杰克,你在这样一个以法治著称的国家里,难道不懂法吗我的车子在哪里,你给我开出来,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