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再提辞官……,莫方行义父心念电转,这是允许他另提条件惩罚莫永朝了。
“陛下厚爱,臣愧受。”莫方行义父垂下脑袋,一脸惶恐不安之态,“臣那庶弟,在家中脾气骄奢,臣实在无力管教。”
陈帝眉头紧了紧,绕了那么远的一个大圈,莫方行义父终于将心里话透出来了。
心里隐隐不悦,冷眼闪烁的斜了莫方行义父一眼。
任谁被人这么利用一遭,心里都会不舒服,何况陈帝这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莫方行义父隐晦提出这要求的时候,心里也是捏了满满一把冷汗的。
陈帝沉默不语,只目光隐着冷芒闪烁不定的瞥过来,半晌,莫方行义父觉得自己心跳都紧张得乱了节拍的时候,陈帝才缓缓说道,“也罢,这莫府本就……”
莫方行义父见他松口,心里正有一种柳暗明的欣喜,却言辞未罢,就见一个内侍匆匆自角门走了进来;还十分焦急的朝陈帝使眼色,生生将陈帝这说到一半的话叫停。
陈帝拧起眉心,略侧目明显十分不悦的瞪了那内侍一眼,“怎么回事”
“陛下,莫老夫人在殿外求见。”
闻言,陈帝原本愠怒的神色一下换了极度诧异,“她没弄错吧”
不是说在莫府昏迷不醒吗怎么突然就清醒了还进了宫
今天这出戏,莫方行义父唱的到底是哪出怎么连他也看得云里雾里
眸光动了动,陈帝不动声色道,“传。”
这满大殿的朝臣都正期待着陈帝将说到一半的话说完呢,就见陈帝与内侍交待两句后,忽然似笑非笑的瞥向莫方行义父,还突然来了句讳莫如深的话,“莫爱卿,喜事。”
莫方行义父一脸莫名其妙,不过面对陈帝这让人心底发毛的目光与这声让人摸不着脑的喜事,他心里突然涌出极不妙的感觉来。
他战战兢兢的抬头,疑惑满目相询,“陛下,臣何喜之有”
陈帝挑了挑眉,高远深幽的视线略略一抬,远远投向了大殿门口。
“莫爱卿不必心急,只管等着就是。”
莫方行义父怔了怔,听闻他这似是而非的暗示,心里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究竟刚才那个内侍在陈帝跟前禀报了什么消息
竟引得陈帝如此奇怪的反应
这会,别说莫方行义父一头雾水,就是大殿众人也一脸好奇又莫名其妙的模样;见陈帝若有所指的掠望大殿门口,这下大伙都按捺着好奇偷偷拿眼角不停的往门口外瞟来瞟去。
恨不得能在第一时间对这殿外来物,先睹为快。
不过在这金銮殿上,在陈帝那不显凌厉却绝对威严霸气的目光下,谁都不敢不注意仪表,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做出不庄重的举止来。
就在不久前,莫府枫林居,莫安娴本来十分闲适的躲在亭子里,却忽然看见红影脸色严峻的匆匆进来。
“小姐,事情不好了。”
莫安娴挑了挑眉,明澈如水的目光往她难掩焦急的脸上掠了掠,“怎么了”
红影立时急急道,“寿喜堂那边出事了。”
愕然凝住目光,莫安娴缓缓坐正身子,不过手里依旧握着书卷不放。她侧头看着红影,唇边噙一抹玩味笑意,却并不怎么意外的淡淡问道,“老夫人提前醒了”
红影皱着眉头,难掩忧心忡忡的说道,“小姐,事情比这个还要严重。”
莫安娴心头跳了跳,终于对红影这凝重的表情重视起来,“究竟有什么事能令你惊慌变色的”
“小姐,”红影脸色微僵,这会她可完全没有小姐轻松的心思,一向稳重情绪不外露的她竟也露了浅浅愁容,“老夫人被人提前弄醒了,而且还已经被人悄悄接出了莫府,眼下去向不明。”
莫安娴眨了眨眼,心下紧了紧,不过只沉吟一会,她便冷笑道,“不必担心,也不用派人去寻她。”
红影一怔,随后奇道,“小姐知道这事是谁做的”唯有如此,小姐才会笃定老夫人安全无虞。
莫安娴垂眸,语气漫不经心,“我总不至于天真的以为这是我那个便宜二叔做的。”
就凭莫永朝,就算他有这个心,他也没有这份能耐。
能在她严密布控下一声不响潜入寿喜堂,还不惊动任何人将老夫人弄走,这样的能耐再结合弄走老夫人的目的,她实在不难猜出背后这人是谁。
红影沉默了一会,两眼焦虑之色隐没,随之渐渐也浮起点点星亮来。
“小姐有什么打算”
“打算”莫安娴轻笑,转着明丽流漾的眸子,语重心长道,“事已至此,不必再理会,我们要将目光放远朝前看。”
再说这满朝文武引颈长盼的金銮殿上,大概等了一刻钟后,终于看见三道影子徐徐近来。
瞧着那被日光拉长的影子,竟有说不出的蹒跚艰难,而且,这三道影子之中,另外两道是扶着中间那脚步缓慢之人往里走的。
那三人自门口出现,再走进这大殿当中,又了不少时间。
莫方行义父没有回头去看,但听闻这满殿压抑的抽气声此起彼伏,心里便知不好。
等到那沉重不稳的脚步声渐渐近到身边,眼角余光终于掠见了来人身影。
“臣妇叩见陛下,”由两个年轻宫女扶着的,那中间之人朝着金龙宝座上的男人一声叩拜,便巍巍颤颤的挣扎着要跪下去。
陈帝意味不明的掠了掠莫方行义父,才抬手虚虚一摆,“莫老夫人免礼。”
莫方行义父看见这中间之人时,终于惊喜交加的扭过头去,“母亲”
老夫人对陈帝谢了恩,才看了眼莫方行义父,“是我。”
虽然莫方行义父此刻满腹疑问,不过在这金銮殿上,实在不是他问话的好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