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抬起头来,林清净一边观察这华服道人,一边径自诵念经文。
华服道人见这道人还是端坐朽木之上诵念经文,对自己不闻不问。他也不恼,只是站在一边听着。
经文诵唱的很有韵味,听着也让人舒心。但是不如自家观主讲经时候那般有气象,看着就像小村小巷中出来讨生活的主。
道人也没为难林清净,听了三遍后,对着林清净一礼,兀自转身离开。
林清净对此不惊不喜,不悲不怨,只安心的诵经。
突然,一个年过五旬的婆婆端着一碗稀粥近前,笑得慈祥。
“道长,我家住在隔壁,听你诵唱一早上了。且歇歇。家中煮了一些粥,你喝上两口,润润喉,才好再唱。”
林清净睁眼一看,一个身着粗布褂子,一脸菜色,头发灰白的老妇正端着一碗稀粥在他跟前,林清净赶忙起身谢过,接过粥碗。
婆婆见了很是高兴,将粥碗递给他道:“你且喝了粥,歇歇再诵唱。这西坊里都是苦命的人,白日里居家的不多,大多都要去往湖中寻些鱼虾换钱。你若真想讲道赚些钱花,晚些时候说经才有人呢。待那时候人人归家,有那么一点闲时听听。但也不能太晚,太晚耽误乡邻休息,影响白日里劳作。”
林清净一边喝着粥,一边谢过道:“谢谢婆婆施粥,还不知婆婆该如何称呼?我在此讲道不在一日一时,不图一钱一粮,只看有无缘法。有缘的我自大道相送,无缘的千金不讲。”
婆婆听了皱眉道:“我夫家姓周,你唤我一声周婆婆就好。看你年纪不大,可不能这般死脑筋,有那银钱食粮为何不要,都是你用经文换来的。且你如今年轻还好,待到年老,不需要寻个人家结亲养老?都是须得花钱的,可不能这般意气。”
林清净只专心的喝粥,也不反驳。
周婆婆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一上午没有收到一个善信,灰心了。
就说道:“老婆子自己在家也是无事,我能否傍晚时候来这里听经?只是我需要织网,所以可能不太专心,如此这般会不会亵渎了道门仙神?”
林清净听她这般询问,笑着说道:“无碍的。你若想听只管来听就好,做何都随你心意,我道门没有这般小的气量。”
周婆婆听了不是欣喜反倒是担心,斥道:“道长小小年纪不要把话说的太满。道门自得朝廷册封成为国教,一直以清微山祖庭一脉为正统。我们玉峰山上的老君观观主就是道门嫡脉,他们都没发话,你就敢说什么道门无有这般小的气量。若是让玉峰山上的高道们听去,一个不好,拿你试问,你不是无妄招灾吗?以后切记不要乱说闲话,只讲你的经文就好。”
林清净此时也是喝完了粥,将碗递给周婆婆,又是一番道谢。
“你且歇歇再诵经,我回家收拾一下碗筷,然后将织网的工具搬来这里。一来听你诵经也算个热闹。二来,你这里冷清,我作为邻里也当帮衬一番。等下过来给你捧场。”
说完,周婆婆拿着碗筷回了家中。
林清净斜靠在朽木上休息了片刻后,又是起身诵经。
不一会,周婆婆像是搬家一般搬来一堆的东西,选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保证不打扰林清净诵经,又能听得清经文。这才一边织网,一边听经。
就这般,林清净坐在朽木上讲经,周婆婆低头织网。两人各做各事,谁也不影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