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的掌心里，三极管微微发烫。张老师的目光落在那三极管光滑的金属表面，却始终收不回自己的思绪——那个男人留下的双刀，如今，不知沉在何处。
广播响起的那一刻，整个学车中学的空气仿佛都变得黏稠了一点。
“请全校同学迅速来操场集合，参加大课间的跑操锻炼！”
声音是凉皮鸭那标志性的鼻音，尾音拖得像感冒后还没痊愈的电子鸭嗓，一字一句砸进每个学生的心里，像是把他们的灵魂从教室里硬生生掏出来扔向烈日当空的炼狱广场。
“沃日你马的学校！”布朗·贝尔第一个炸了，手里的钢笔啪一下摔在地上，几步跨出教室，“今天有四十度啊！我家冰箱都罢工了，这要热死我们吗？是不是想看我原地蒸发，给你们搞个‘人类升华实验’啊！”
他的汗水在听到“集合”两个字的瞬间就提前预支了，从额头到脖子再到后背，像是被提前泼了一桶开水。
徐兲则是一脸生无可恋地合上自己的电脑，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那堪比火山喷发的日头，嘴里喃喃念叨：“不是说夏天已经过去了吗？这是回光返照？还是太阳公公发疯了？要不给凉皮鸭喂点退烧药先冷静一下？”
皮皮一世把桌上的笔记本一卷，一边塞进书包一边骂咧咧：“凉皮鸭这人就是有毛病，他自己那身绷带估计都能化了，还非要全校陪他晒太阳。他是不是觉得自己不能享受阳光，就要拖着我们一起中暑啊？这属于病态心理，我建议送精神康复中心挂个号。”
“搞不懂他每天都这么积极到底图什么。”徐兲擦着汗，“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太阳神要举行什么召唤仪式？”
“他可能觉得操场是一片战场，我们是他军队的士兵。”皮皮一世双手一摊，“不过很明显，我是逃兵。”
三人一边吐槽，一边像要上刑场的苦役工一样慢吞吞地往楼下走。头顶的阳光宛如一万只电吹风对着他们脑袋疯狂吹风，空气中甚至隐隐飘来橡胶鞋底被烤焦的味道。
“你闻到了吗？”徐兲吸了吸鼻子，“我好像闻到了班主任的脚气味道在空气中复读。”
“不是脚气，是我们身上的汗和对生活的绝望混合成的气味。”布朗·贝尔叹息一声，“这就是青春。”
“青春真特么苦。”皮皮一世拿出一瓶水，往自己脑袋上浇了一下，“凉皮鸭是火星派来的间谍吧，就差没往操场上扔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