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作阶梯,温润生辉,层层递进,即见紫金宫殿立于前端,气势恢弘,无比磅礴。
此时,玉石阶梯上,不少金家家仆来来回回,火急火燎,有端琼浆玉酿,红桃美酒,有呈山珍海味,美食佳肴,可谓是珍物尽有,佳酿不绝。
在家仆的见礼下,萧阳拉上苏诚,在金曦、金崖的带领下,迎着玉石台阶,通往紫金宫殿去。
今日的紫金殿内不同以外,搬来了一张较长的玉石桌,同玉椅在内,皆为淡黄色。刚当殿门前,便见内部已围桌满人,来的都是金家长辈,及部分直系亲属,欢声笑语,对杯敬酒。玉桌上闪亮晶莹的各种美味佳肴,令人瞠目结舌。
萧阳倒不显得是过于拘谨,跟着金曦和金崖来到殿内靠前特意留的四个席位上,安心坐下。
金鸿见萧阳到来一个激灵,埋头藏脸,生怕被瞧见似的,令金沅,金灵赟一阵无奈,这个家伙上回挨了一顿收拾后,整个人变了许多,失去了以往的嚣张气焰,乖巧了不少,这倒是令金沅颇为满意。
对于金鸿的顽皮,以及金崖作为兄长的纵容,也不能全怪金沅、金灵赟平日里疏于管教。当年,金曦三姐弟的娘亲修道破境时急于求成,道气逆冲,于天劫之下道基崩毁,本源涣散,最终无力回天,临了时曾近乎哀求的苦心叮嘱,多关照孩子,勿要管教过于严苛,随意打骂,同她一样,成为受家族摆控的修行傀儡。
进而致使后来两个小的受宠爱习惯,在无底线的庇佑下养成了天不怕地不要怕的跋扈性子,四处惹是生非。
加之金家在霓虹城手遮半边天的权势压迫,人们对此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因为早期金家长辈对这两兄弟可谓是纵容至极,无非对错,一旦理亏摆不平,便亲自出面,要么给予警告,要么直接驱逐出城,无比强势霸道。
后来,金灵赟出面警示了一些金家长辈,才让他们收敛了些。
但金崖与金鸿肆无忌惮的性子是彻底成了形,即便回去被教训也不改,想着只要不真的杀人,不去惹那些比较麻烦的家族势力与高手,在霓虹城内,一切问题金家都可以轻易摆平,大不了挨顿骂。
为此,金沅十分苦恼,每当要动手教育时想起他们娘亲,又于心不忍,无奈只得私底下去和那些个受害人亲自道歉,给予补偿。
直到萧阳的出现,将这一状况改变,谁又能想到,这个刚进城的年轻人竟有如此胆魄,敢在霓虹城内动手。
实际上当初金家高手都在暗中看着,原本想让萧阳随便教育一顿再制止,可以让这两兄弟以后收敛些,不曾想常年沉浸于修行,少问世事的金曦竟亲自出面,非得让萧阳狠狠收拾一顿这两兄弟才行,好让他们真正懂得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结果显而易见,效果非常显著,这金鸿是自此是再也不敢嚣张做坏事了,生出恐惧的阴影,每想起当日都会捂住屁股,浑身打冷颤。
随着四人的到场,宫殿内该来的都算来齐了,饮尽一杯酒的玄道真人见到苏诚,不禁讶异,记得当初,萧阳身边貌似还没有这样一个孩童,于是问道:“这孩子是?”
周生也望了过去,不禁打趣道:“纯真无邪,钟天地之灵秀,这该不会是你跟灵地神体的亲生骨肉吧?”
此言一出,刚坐下去的萧阳身躯颤动,玉椅上仿佛长了针,让他不禁想要站起来,急忙解释道:“前辈,你误会了,这是我徒儿啊。”
“哦,呵呵,是我冒失了。”周生满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想到,连你都收徒了,根基塑造的不错,将来也许有所大作为。”玄道感慨而夸赞。
萧阳看了眼似怯怯不安,没见过这种场面的苏诚,说道:“这孩子是个苦命人,父母早逝,从小与自己爷爷相依为命,如今那位长辈也离开了人间,我又怎能不带他在身边。”
“虽是天赋尚缺,但道基已经锻造的十分完美,以你的道真理念来悉心教导,未必成不了器。”周生点头评价。
“这孩子极其乖巧,令人怜爱,老夫倒是真的挺喜欢。”金幽摸着胡须笑道,这九个多月,受金灵赟临行前暗中的嘱托,他对苏诚也算有所照料,知道这孩子纯朴的性子。
苏诚坐在玉椅上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动不敢动。
边上的金曦轻笑道:“人家还只是个孩子,你们这样盯着,都怕了。来,苏诚,吃个灵鸡腿,好好补补。”说着,她便在苏诚碗中夹来一个金黄流霞的大鸡腿。
忐忑不安的苏诚感觉到些许气氛的缓和,露出一个微笑,很有礼貌地小声道:“谢谢姐姐。”
“呵呵。”萧阳见状,同样笑了笑。
众人对此温馨一幕,心生感慨,但并未多说什么。
金沅举杯起身笑道:“哈哈,此番历经种种,金家得以渡过难关,实在是感谢两位恩人,还有萧公子,若没有你们,我金家恐怕真的要基业崩塌,不复存在。”
“不必谈什么恩,我们只是为了报一个果,所作种种,皆为理所应当。”玄道真人起身回敬,相比于世人惧他身为神王,万般敬畏,他实则更喜欢这种无分尊卑贱贵的融洽氛围。
“金沅前辈言重了,大家能渡过这次难关,实则与我关系不大,皆为玄道前辈、周前辈,以及周朝其他几位前辈的功劳。”萧阳起身举杯说道。
“此言差矣,此劫能安然渡过,一切在你,如果不是你的缘故,我们现在依旧还在血战。”玄道说道,没什么好在意的,他先干为敬。
“不错,没有你,灵地神体何以现身,剑斩三大神王,震慑天下,令群雄胆寒而退之。”周生点头,旋即一饮而尽,身已落座。
众人紧随其后,饮尽杯中酒,笑着坐下。其中大部分未曾参与,不明所以的人,陷入惊讶与怀疑中,灵地神体?那个十年败尽天下的绝代女子,她不是死了吗?又现身了?听起来与萧阳有莫大关联,宝界那边到底发生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记?
金家众人不禁心绪飘忽,极其的震撼与不解,同时对玄道与周生的真实身份也起了猜测,但这种场合下他们不敢多问。
金灵赟淡淡笑道:“萧公子,人懂得谦虚是件好事,但不能谦虚过头,妄自菲薄啊,该骄傲的时候还是得骄傲,你有多大的本领,你自己还能不清楚吗?相信要不了多久,你的名号就会广传天下,到时世人自会知晓,你这个后起之秀,到底有多惊艳,相信就是那灵地神体再现的消息,也无法完全遮掩你的荣耀与辉煌。”
“嗯。”金沅点头认可道:“以往的事迹我虽只听闻,但此后的种种,到第九虚空界止,所有的辉煌我可是亲眼见证,以你如今的道行便可只身横断凡道,已不比当初的灵地神体差,相信你再进一步,恐怕就真的要神道之下,举世无敌了。”
“前辈过誉了,我若再进一步,是可无惧凡道一切,但举世无敌还谈不上,大道长远,古今世间惊才绝艳者无数,谁敢妄称第一呢?”萧阳杯酒独饮。
“可若你踏足凡道极致巅峰呢?”金沅饶有兴趣的问道。
萧阳笑了,露出他本该拥有的自信与风采,道:“同境之中,排除极个别虚无缥缈的例外,自亘古至今,再到无尽未来,我可以横推世间一切!”
以金幽为首的诸多长者心中不由得一跳,尤其是当看到金沅、金灵赟他们非但没有反驳意愿,而是满脸郑重与相信的神色时,他们就知道,金家来了个可以一个可以震古烁今的人物。
“哈哈哈哈,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傲骨,也是你本该拥有的姿态,以你的天赋,我相信有朝一日,你可以做到登临绝巅,俯视万古轮回,只是不知,我们是否能够看到那一天的到来。”玄道不吝赞赏,这非是他夸大其词,而是真正的感觉和坚信。
“如果和灵地神体比,你觉得自己同境可以胜她么?”金曦紫眸闪动,面带些许笑意。
玄道他们也很惊奇,一个惊艳古今的灵地神体,一个震撼世间的绝代天骄,虽说以他们两个的关系不可能交手,但众人还是好奇,究竟孰强孰弱?
萧阳摇头笑道:“不清楚,但我感觉很难。”
“在你眼中,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金曦又问道。
萧阳笑意不减,“一个很厉害的人,冠绝世间,惊艳万古,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会登临绝峰,屹立于通天大道的顶点,超越古今所有人杰,俯视一切众生。我修道三十余年,还从未这般佩服过一个人。”
众人对此颇感震惊,但也深信不疑,毕竟灵地神体的盖世威名早已响彻整个五行界,不说一切众生皆知,至少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与大势力基本都有所耳闻,这是一个不可打破的神话传说,此后千百万年里,恐怕都没有人能超越,甚至接近,当然,得将萧阳这个另类排除。
言落于此,众人又惊觉于萧阳最后的话语,金幽老眼生光,不禁问道:“公子,你……才修行了三十余年?”他觉得不可思议,三十余年将无敌凡道,这是什么妖孽,寻常修士莫说三十余年,三百年也不一定能攻破一个境界瓶颈,就如他自己,已经在“花开境”初期大圆满止步近百年了。
萧阳思量了一番,觉得不对,如果严谨细算,其实三十余年并非是他真正的修道岁月,而是他的年纪,因为他曾在李村沉眠蜕变了七年,后再经两年懵懂嬉闹的快乐时光,才开始真正踏上修行之路,如此算来,他至今也仅修行了二十多年。
萧阳露出一个不怎么自然的笑容,道:“我的真实修道岁月,其实是二十四年多。”
“什么?!”场间除苏诚之外,几乎所有人都被惊了一跳,若不是有外人在,金家诸位长辈估计都得起身跳脚了。尤其是金幽,按照年龄辈分来说,比金灵赟还大,是金家兴起时期最老的一位长者,无妻无儿,修道至今,近千年岁月,已经寿元无多,不曾想竟被一个后来者如此轻易的追及。
纵然与萧阳在宝界内差不多朝夕相处的金曦都深感意外,曾一度认为,他怎么也有数十上百年的修道岁月了吧?
“你至今多大了?”金沅问道。
萧阳细算片刻,一脸感叹地说道:“已经三十四岁了。”
众生神色古怪,这是什么表情?好似年迈长者息叹岁月如梭,岁数近末,人生过得如此之快。难道他不知道这里绝大多数年纪都大过于他。三十多岁,在修行界中充其量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在那些存活上万年的古神面前,和婴儿没区别,人生路才刚开始。
金曦掩嘴而笑,不禁打趣道:“原来你还是个小弟弟呢。”
“果真是江山辈有才人出,江海后浪推前浪,将来,三十多岁的年纪将无敌凡道,说出去实在匪夷所思。”玄道真人感慨,并非说得太直白,否则这里的许多人可能会立刻挂不住面子,觉得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