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同盟军最高统帅好像在有意拉开距离。
难道是错觉?
“将军言重了,我对贵部的援助也是因为我的同胞深受电诈分子的荼害,贵部所做的一切,拯救了无数的家庭。”
这种级别的交易,最忌讳的是仗着大金主的身份摆出趾高气扬的嘴脸,在这一点上,江辰无疑做的很好。
“江先生高义,如果江先生的付出能够披露出去,我想象神州人民都会感激江先生的恩德。”
马屁都不敢拍这么大。
委实容易让人发笑。
但是裴云兮笑不出来。
她知道某人有钱有势,也知道对方人脉通天,但是着实不知道对方竟然如此——伟大。
没错。
裴云兮头一次发现用伟大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人,竟然毫不夸张,虽然有点违和。
来缅底之前,她只清楚对方在缅底有一定人脉,但不清楚对方究竟在缅底干了些什么。
但是现在她知道了。
竟然以个人名义资助军阀武装打击电诈犯罪?
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假如不是亲耳所闻,亲眼所见,同盟军的最高领袖就坐在面前,她一定不可能相信。
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相信。
打击电诈,这不是国家应该干,甚至都没办到的事吗?
怎么他一个私人来多管闲事?
裴云兮相信,电诈分子再怎么狡诈,肯定也不可能骗得到他头上。
所以说。
单纯的在为爱发电?
这种事情,注定是见不得光的!
做慈善起码还能享受到虚名。而这种付出,注定了不会为人所知。
所以。
除了伟大,还有什么词能够形容?
只不过。
再联想到对方平时日常生活里的一些行径……
裴云兮的脑子一时间变得驳杂、混乱。
“我没想过得到任何人的感激,就和将军的特立独行打击电诈一样,我只是在做我觉得对的事。”
靳主沉默了下,深深看了眼对方,似乎对背后的大金主有了新的认识。
“神州有江先生这样的人,是神州之幸。”
“缅底有将军,也是缅底人民的光荣。”
靳主灿然一笑,继而,不知为何,眼底闪过一缕不为人知的复杂。
“很遗憾,没能早点认识江先生。”
他感叹,一副知音难觅的惋惜感,本来并没有用餐的打算,可是却临时改变了决定,留了下来,直到喝得尽兴才选择告辞。
上车时,已经成为缅底举足轻重的一方豪强的矮个子转头,看了眼独院别墅,酒色正酣,眼神却很清明,而后下令开车。
“走。”
车队浩浩荡荡离开时,靳主坐在车里,已经闭目养神,脸上也失去了表情。
菲佣送来醒酒汤。
和靳主这样的人比酒量,江老板肯定不是对手,但好在有许宽帮忙。
不过许宽也没法招架,即使对方肯定已经手下留情,没有灌。
“你这酒量,还得练啊。”
江辰示意菲佣把醒酒汤送过去。
脸上都能看见醉态的许宽苦笑,接过醒酒汤,喝了一口,才呼着气道:“我就算再怎么练,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江辰不置可否,“看你这样子,估计也走不动路了,今天就留在这休息吧。”
许宽没拒绝对方的好意,捧着醒酒汤,强行克制脑子里的昏沉感,“江先生,我感觉靳主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
江辰神色如常,同时还不忘吩咐菲佣把大厅里堆积成山的礼物收捡搬走。
“对于财神爷,他的热情是够了,但是没有那么迫切。”
果然是喝多了。
这种话清醒状态下,许宽一定说不出口,或者肯定能够描述得更得体一些。
“我们出资,人家出工出力,流汗流血,本质上是平等的,难道人家应该扑到我身上才算合理?”
江辰不以为意的轻笑。
许宽摇头,眼神因为酒精作用而发散,但表情和语气相当认真。
“我和他打交道这么久,对他有一定了解,他之前并不是这个样子。”
“人的变化是不可避免的。现在同盟军兵强马壮,气势如虹,如日中天,他当然会和以前不一样。”
许宽端起醒酒汤,一口气喝完,“正是因为他的实力远超以前,他应该对我们更依赖才对。以前他手底下要吃饭的是几千张嘴,现在变成了几万张。”
江辰笑,“人家是军阀,不是雇佣兵。同盟军有自己的生意和产业,有自己的经济来源。要是换作是你,你会把宝全部压在外部力量身上?要是有朝一日失去了外部援助怎么办?原地解散,还是等着哗变?需要吃饭的人是多了,但是地盘也大了,赚钱的能力肯定也水涨船高。任何一个有头脑的领导者,都会把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手上,而不是交给外人主宰,况且我确实也不可能无止境的提供资助。”
“可是江先生接下来不是还要在这里进行一系列的投资吗?”
“所以我们和同盟军的共同利益是长期且稳定的,你不用担心会关系恶化。”
许宽依然神色不展,若有所思。
“别想了,你现在的状态,也想不清楚任何东西,先去睡一觉。”
江辰吩咐:“送许先生去休息。”
一名菲佣很快走来,“许先生,请跟我来。”
许宽放下碗,没再坚持,跟菲佣离开的时候,貌似都还有心事。
“我觉得他说的对。”
半天没怎么说话真像在扮演花瓶的裴云兮开口。
“什么?”
江辰偏头。
“如果同盟军对你不再依赖,那么就要小心东郭先生的故事。”
江辰倏然皱起眉头,表情严肃,像在进行认真思考,过了会,道:
“东郭先生的故事讲的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