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用连洞房,把手摇唱机换出来,李伴峰是宅修的事情也会暴露给乔毅而乔毅所付出的代价,只是损失了一枚钩子而已。
这老东西,又想做无本万利的买卖。
手一直揣在裤兜里,李伴峰没掏出来匕首,把简易电话掏了出来。
他在宅子里找了个厢房,拨了电话。
在内州,罗正南的简易电话根本打不出去,但李伴峰还是对着电话开了口:“告诉单成军,把红莲送到老地方,我有事情要问。”
乔毅坐在府邸书房里,盯着案几上的一个瓷盆。
瓷盆里装着半盆水,通过水面的倒影,乔毅能看到李伴峰当前的状况,还能听到声音,就连李伴峰在院子里步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单成军三个字,乔毅的脸颊颤抖了一下。
年尚游赶紧上前:“主公,我这就派人去盯着单成军。”
“不急!”乔毅拦住了年尚游,“不要中了这厮诡计,咱们就在这等着,我倒要看看单成军来是不来。”
他在这等着,李伴峰可不等,挂了电话,李伴峰倒在床上睡了。
这一觉睡了几个钟头,乔毅真就盯了几个钟头,看着李伴峰始终没有睡醒,
乔毅唤来了年尚游:“叫上几个人,轮番监视李七。”
年尚游文问:“单成军那边该怎麽处置?”
乔毅思索片刻道:“叫人去看看状况,千万不要惊动他。”
单成军正在王宫密室之中,拜见土方国君。
之所以要在密室,是因为这件事,土方国君不想让圣人知道。
他请单成军来,是为了摆酒庆功:“单侯,像你这样的勇士,在我治下,早就该封王。”
单成军也客套了两句:“单某何德何能,得陛下如此青睐,实在受宠若惊。”
土方国君道:“我们说的是实情,若不是单侯孤身前往敌营,重创敌军首领,我族此役却不知要折损多少疆土,单侯,能遇到你,是我族的福分。”
一国之君把话说到这份上,确实给足了单成军面子。
单成军也得表态:“谢陛下厚爱,可惜单某福薄,未能早些遇到陛下!”
国君亲自把盏道:“而今也不晚!”
两人推杯换盏,越说越热切,整整一夜,单成军都没从密室里出来。
探子四下询问,没人知道单成军的踪迹,年尚游把消息报告给了乔毅:“主公,单成军或许真有二心。”
乔毅没有多说,只吩咐道:“再探。”
赵骁婉在玉翠楼,正和江玲儿说戏,说到《穆柯寨》,江玲儿看了看洪莹的身段,赞叹道:“莹莹若是做个刀马旦,却不输给骁婉。”
洪莹挺高兴:“有衣裳麽?给我扮上呗。”
江玲儿还真没有刀马旦的行头,但这也不是什麽难事,她拿来针线,几分钟给洪莹做了一身戏服,盔头丶翎子丶靠旗全都配好,洪莹穿在身上,姐两个都夸赞好看。
洪莹拿上长枪,本打算耍上一段,却见伴峰子贴着地皮,进了屋子。
“大夫人丶二夫人丶外夫人,甲公出事了,有人好像在他身上挂了钩子。”
赵骁婉觉得奇怪:“谁还能有本事在相公身上下钩子?无妨,我去把钩子清理了。”
“使不得!”伴峰子拦住了赵骁婉,“大夫人若是去了,被他们用钩子看见了,岂不走漏了身份?”
赵骁婉还有手段:“我刻一张唱片,你找个唱机放出来,也能把钩子除掉。”
“这也不行!”伴峰子劝阻道,“这钩子是乔毅下的,那厮奸滑的紧,只怕他能推测出夫人的身份。”
洪莹怒道:“这老贼好阴险,咱们现在就回朝歌,我们姐妹冲进去,把乔毅给杀了!”
伴峰子无奈摇头:“咱们得先确认一下甲公身上是不是真有钩子,是什麽样的钩子。”
赵骁婉想到了办法:“你带钥匙了麽,我想办法把七房领出来。”
伴峰子把钥匙交给了赵骁婉,可转念一想,赵骁婉怎麽把七房带出来?
回了随身居,赵骁婉自己都出不来了。
洪莹没当回事:“让七郎用连洞房换出来呀!”
赵骁婉皱眉道:“你这丫头真不用脑子,要真用了连阔洞房,宅修的事情就走漏了,你们在这等着,这事我有办法。”
回了随身居,赵骁婉叫来了菠萝,走到了正房门口,房门却打不开。
赵骁婉低语几句,没人听清她说了什麽,又试了几次,房门开了。
其实她反反覆覆只说了一句话:“老爷子,通融。”
出了随身居,娘子带着菠萝来到宅子附近,没有进门,贴着厢房墙外,静静偷听。
听了几分钟,菠萝示意赵骁婉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重新回了玉翠楼,菠萝对赵骁婉道:“夫人,七爷中了活钩子。”
“什麽是活钩子?”洪莹没听过这东西。
不光他没听过,赵骁婉也没听过。
但江玲儿知道:“活钩子是窥修钩子里极为罕见的一类,这类钩子会动,能从一个人身上转到另一个人身上。”
伴峰子听明白了。
这条钩子确实是下在戏招妇身上的,伴峰寅知道戏招妇身上有钩子,所以他不敢动。
而李伴峰把戏招妇带回来的途中,这条钩子转在了他身上。
洪莹哼一声道:“说的那麽玄,那还是钩子麽?什麽成色的窥修能用出这种东西?”
菠萝道:“江姑娘说的没错,这钩子极其不寻常,我师父曾经用过一次,一条钩子能在十几个人身上走个遍,这门技法,他一直不肯教我,他说我天资不够,肯定学不会。”
洪莹对菠萝道:“先别说你会不会,就说你能不能帮七郎把钩子给摘了?”
菠萝没有把握。
赵骁婉摇摇头道:“摘钩子的办法有的是,关键不能让乔毅看出端倪,他用条钩子探出了咱们家底儿,咱们可就吃亏大了。”
洪莹这下听明白了,乔毅下的本钱太小,但赚的东西太多。
众人一时间想不出主意。
伴峰子道:“既然没别的好办法,就只能用甲公的办法了,关键不知道我跑的够不够快。”
洪莹道:“你跑的不快,让伴峰乙来,他腿脚好。”
“夯货!”赵骁婉骂了一句,“伴峰乙敢从相公那里出来麽?他能躲过那钩子麽?想办法找阿依,看她能不能送伴峰子一程。”
找阿依不难,李伴峰身上有玉佩。
但到了地方,别人肯不肯帮忙,这就两说了。
单成军在王宫待了整整一天,终于走了出来,回到府邸,他也懒得面见圣人,现在的圣人每天都很和善,也不挑礼了。
他给舒万卷写了一封书信,写完后用蜡烛烧了,纸灰飞到窗外,消失不见,
舒万卷很快就能收到。
探子看到了飞出窗外的纸灰,赶紧把消息报给了年尚游,年尚游知道这是送信的手段,赶紧请示乔毅:“单成军刚往外送了信,要不要把书信拦下来?”
乔毅摇摇头:“不能因为李七一句话就坏了大事,继续让探子监视,不要冒犯单成军,不要节外生枝。”
舒方卷奉命调查崔提克,他刚刚抵达贱人岗,忽然收到了单成军的书信。
纸灰聚集,一片文字在掌心浮现,舒方卷读过之后,连连摇头。
书信的内容是,单成军在土方国得了重用,同时也萌生了新的想法。
“老单,我迟早被你给害了!”
舒万卷和单成军签过契书,也不好拒绝,他用手指写了几个字,算是答应下来,随即搓掉了手上的纸灰,接着赶路,
崔提克在山上准备好了战斗,今天他刚收到左安娜的消息,有强敌即将来到刀鬼岭。
虽然没打探到强敌的身份,但能让白隼盟提起戒备的角色,并不多见。
备战的命令刚下达出去,葫芦村的入口突然出现在了崔提克眼前,多亏里边走出来的是伴峰子,否则崔提克会立刻对葫芦村动手。
“我的朋友,你怎麽会在这个时间出现?你的本体去了哪里?”
伴峰子道:“我的本体过不来,他处在监视之下,我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我想让你帮我写一封信。”
听完了伴峰子的描述,崔提克有些为难:“我眼下不能离开刀鬼岭,因为我遇到了强大的敌人。”
“什麽样的敌人?”
崔提克想了想道:“朋友,我这次不打算向你求助,我要自己面对这个敌人,我可以给你帮助,但因为我不能到场,能提供的帮助也非常有限。”
不多时,伴峰子回了葫芦村,手里着一封书信。
阿依道:“这是给谁的书信?”
伴峰子道:“给甲公的。”
“甲公是谁呀?你给我看看呗。”
“事关机密,别人可看不得!”
阿依哼了一声:“什麽稀罕?那个洋人为什麽不肯来?”
“他说遇到了强敌,却又不肯说出强敌的身份。”
阿依笑道:“他连你都信不过麽?”
伴峰子长叹一声:“有些事情说不准,天要下雨娘要嫁,随他去吧。”
阿依惊喜道:“你认识我娘?”
伴峰子一惊:“这话从何说起?”
谁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的?
阿依兴奋的说道:“我娘就叫天要下雨娘要嫁!”
李伴峰正在无边城打磨技法,洪莹不方便现身,他和罗少君一起打磨。
罗少君背着田螺壳,全力撞向李伴峰,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李伴峰完全不造成威胁,一意孤行根本施展不出来。
练了几十回合,罗少君疲惫不堪:“七哥,我扛不住了。”
两人正在歇息,有人给李伴峰送来一封书信。
年尚游通过钩子看到这一幕,赶紧叫来了乔毅。
李伴峰看了看信封,上边一个字没有,可李伴峰十分慎重,把所有人全都支走,才把信封拆开。
乔毅意识到这书信的来历极不寻常,他也把年尚游等人支走了,独自盯着书房里的水盆。
如果这封书信真和单成军有关,如何处置单成军,还真是个难题。
信上密密麻麻,内容不少,李伴峰拿着书信,视线却没有集中在文字上。
乔毅透过钩子看的十分认真,来信者身份不详,书信的大致内容是,单成军背信弃义,已经把红莲交给了土方国君,让李伴峰早做防备。
乔毅从头到尾反覆读了好几遍,只觉得书信上每一个文字,都在刺痛他的双眼。
不是出于愤怒,乔毅依然对这封书信的真实性存疑,但是文字真的在伤害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流血了。
书信上的文字渐渐消散,这是病灶传播出去的徵兆。
李伴峰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往地上洒了血,发动了高枕无忧之技。
钩子很容易找到,化解起来也不难。
李伴峰这边摘了钩子,乔毅那边疼的倒在了地上。
年尚游等人冲进了房间,扶起了乔毅。
乔毅问道:“李七状况如何?”
钩子已经被摘了,年尚游对着盆里的清水看了半天,连连摇头道:“主公,
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乔毅在桌子上摸索了半响,终于摸到了水盆。
“看不见了————”乔毅看不见了,眼前一片漆黑。
PS:老乔,这回的本钱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