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独占这些东西？”叶秋问道。
“为什么不呢？”
曹栋梁冷冷哼道，“你不要，你不争取，就只能永远这么下去，被压榨，被欺压，被当狗一样对待，心情好点的时候，赏块骨头吃吃。”
“这是你想要的吗？”
“叶秋，这是你想要的吗？”
“这不是！”
“不用你说，我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
“十多年前，你成名之初，为了帮一个素不相识的被三代欺负的女孩，讨一个公道，讨一个说法，为此不惜将整个中州搅得天翻地覆。”
“哪怕是得罪了天上之人，哪怕是被全国通缉，哪怕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你依旧连头都没低一下。”
“有人问你值得吗？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女子，为了一个事后串供反咬你一口的贱人，你忘了你当时说的什么吗？”
“你说。”
“惟愿公平如大水滚滚，使公义如江河涛涛！”
“你说。”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做不到，那就是不够好，总要有人去改变去纠正。”
“你说。”
“无人相助不可怕，死亡亦不可怕，众生的开悟开智，总需要牺牲和死亡，如果你的死亡能够换来光亮，照耀到每一个人身上，那便是值得。”
“叶秋，从一开始我就很佩服你，你是一个敢对不公，敢对大能说不的存在，如果你点头，那幸运的是，这一次，你将不会一个人作战！”
“曹家必将举全族之力，为我，为我们，为我们每一个参与燕子坊之事的所有人，争取到应有的利益。”
曹栋梁喘着粗气，目光灼灼，直勾勾的盯着叶秋，似乎在等他的答复。
叶秋皱着眉，沉思着。
良久之后，方是说，“人都是会变的，以前我年轻。”
这个世界，很多事情都不是你一厢情愿，一腔怒火就可以的。
十多年前那一次，若非是龙殿老主人出手，他早就饮恨西北，泯然于昏暗的长河之中。
那件事后，他复盘所有的细节。
包括那个女孩反咬一口的指责，包括操纵舆论针对自己，包括孤立无援人人视自己为洪荒猛兽。
当时凭着一腔热血，他可以支撑自己的信念。
但当荷尔蒙退却，理智占据上风，他却突然觉得，很多人很多事儿，其实并不值得，很多人配得上他们所遭受的苦难。
也正是从那件事后，他不再以武神之名自居，尽管人人都这么叫自己。
他不再高调，不经商，不从政，不问是非。
无他。
世界太脏，人心太恶。
“曹先生，恕我不能奉陪。”
“我这人没什么大夙愿，不想要钟鸣鼎食，权倾天下，也不求富甲天下，一生荣华，有良田几亩，有口饭米果腹，我爱的人，我在乎的人，无病无灾，安然无恙就行了。”
“我不跟你们争，不跟你们抢，不跟你们斗，甚至我叶家的百十个高手，都是慕名的学生，自负吃住行。”
“所以，你明白？我不喜欢高调，更愿意这么平平淡淡。”
叶秋摇了摇头。
“你放屁！”曹栋梁忍不住骂道，“叶秋，你别在这儿装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数周之前，南部战区，江南地区，江南王付权的封王庆典上，你去了，而且在面对京都那位不可一世，威名赫赫的杨少辰时，你依旧站在他的对立面！
最后你们竟然成功了！”
“连杨少辰你都敢直面硬刚！”
“现在你告诉我，你不喜欢高调，喜欢平平淡淡？”
曹栋梁气得鼻子都歪了，不想就不想，装什么世外高人？
“那次我前去，不为正义，不为公道，更不为信念。”叶秋摇头。
“那你是为了什么？”曹栋梁问。
“为了去帮……别人。”
叶秋本来说为了帮少主，但想了想便改了口。
“为了帮别人？谁？”曹栋梁问。
“帮我认为该帮之人，帮我认为值得的人。”叶秋看了一眼曹栋梁，淡淡道，“当然，你可以认为，在我这里，你不值得的我出手，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