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过去皙白漂亮的手,这阵子在医院来回扎针,手背上针眼明显,瘀青一块叠着一块。
她没有意识地睡着,傅璟佑也像是丢了魂儿,想不起喝水,想不起吃饭。
没有必须要他走开办的事,他就一直坐在床边愣愣讷讷地守着。
只有偶尔到点儿了,唐梅过来催促提醒,他才站起来活动一下,出门喝一口水,随后踱步回来继续守着。
床上陆淼的气色越来越差。
唐梅日日抹泪。
傅璟佑也没好去哪里。
几天的工夫,他头上稀稀疏疏地有了好些白发。
县里配合调动,找到陈妙妙带回县里的
傅璟佑听见消息,神情没有太大变化,脊背却明显挺直,手指关节捏得咯吱作响。
唐梅一嗓子哭了出来,拉开病房的门,直接冲了出去。
傅璟佑眼睛猩红咬住下唇,膝前握紧的拳头微微发颤。
好好的人成了这样,有今天没明天的,怎么能不恨呢?
傅璟佑微微倾身,捧着陆淼软绵的冰凉的手贴近脸侧。
“听见了吗淼淼?”
“找到了。”
“她死定了。”
是的,死定了。
不管县里怎么评,怎么审,陈妙妙不死,他也要她死。
“淼淼,我不要未来,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两个人在一起才叫未来……”
热泪划过鼻尖,傅璟佑低哑笑了一声,嗓音缱绻又温柔。
“所以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
胡志远无言站在病房门口看这一幕,心头莫名沉甸甸的。
抹了一把脸,胡志远轻轻带上门,转身离开。
公安本就是体面又神奇的差事。
大城市上暂且不说,小地方这边,一旦有公安同志出行,绝对没人敢造次、冒犯。
二三十号白制服公安扣着犯人似的,压着一个女同志闯进县里住街道,画面别提多庞大夺人眼球。
路上行人指指点点,都在打听怎么回事。
有人猜疑:
“打破鞋的吧!”
有人一语道破:
“听说是害了人的,我乡下大队的亲戚前一阵子来过,说是有女知青害死了!怕就是这个事儿!”
“真的假的?好黑的心呐!”
行人交头接耳正议论着,耳朵里忽然传来妇女的哭声。
再转过头看过去,只见一个个头不算太高,皮肤比常人白了许多的中年妇女已经冲到了公安同志们的中间。
行人惊诧那妇女好大的胆子,那妇女却已经扑上被扣押的那个女同事又打又挠。
“贱人、贱人!你这个毒妇!你赔我的小宝!我要你给我的小宝偿命!”
唐梅心里有恨,下手也狠。
抓挠时抓到了陈妙妙的左眼,血溅得好多,好远。
公安们都知道出事的是大领导的女儿,突然冲出来的唐梅,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什么身份。
没人敢拦唐梅,只有陆远征上前。
唐梅使了牛劲,势必要陈妙妙当场毙命,给她的小宝偿命。
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参加过多次战役的部队兵种出身的陆远征。
陈妙妙是该死,但是大街不是公堂,自然有专门处理陈妙妙的地方。
陆远征单臂拦住唐梅,抬抬下巴让公安队列继续往前走。
唐梅还要去拉扯陈妙妙,陆远征直接将她提起来扛上肩头。
唐梅踢、打、踹、咬,能用上的套路都用上,却挣脱不了半分。
唐梅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凄厉的哭声好像要冲破天际。
华人感性,亲情、母子情最能引人共情。
街上许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行人,光是听着妇女的哭声,就忍不住地跟着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