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陆淼愤愤呼出一口气,咬紧一口银牙。
“小陆啊。”
后肩被人拍了一下,陆淼连忙平复心情转头:
“嗯?是。”
老前辈从驾驶座之间的缝隙中嘱咐她:
“偶尔有点预料不到的情况不要紧,但是时间观念这个东西,一定要有,以后行事要多预留时间,以应对那些意外情况。”
“……是。”
陆淼笑了下,虚心坦然受教,口吻略微一顿,又明知故问的问起陈庆海:
“陈组长是也没到吗?”
“6组的?陈庆海?”
“是的。”
“到了,他早就到了,今早六点就到了社里,一辆车只能坐下那么几个人,他坐上辆车先去了酒店那边。”
“……”
陆淼眸光倏地锐利深沉。
仅是片刻,她又尴尬怅然地笑了下,挠挠后脖颈说:
“原来是这样……陈组长平时对我十分关照,刚才我还在担心,他这次是不是也迟到了呢,哈哈,还好没有。”
‘也’字用得巧妙。
司机小同志从后视镜瞟了陆淼一眼,很快正视前方继续开车。
后排几个老家伙面面相觑,也都听出了端倪。
“小陆,怎么的,今早这事儿有什么隐情?”
换旁的职场新人,或许不好意思也不太敢揭直系上司的底,可陆淼就是陆淼。
陈庆海自己脸都不要了,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陈组长可能是记错了吧……他昨天跟我说,今天七点四十出发。”
平时都是八点四十到国英社,九点正式开工。
陈庆海虽有隐瞒,可他说的时间足足提前了一个小时,所以陆淼才没太起疑。
陆淼话说得周全,只说陈庆海可能是记错了。
可别人不那么想。
六点半的出发时间,就算是口误,往前该是五点半,往后也该是七点半。
这有零有整地说了个七点四十,不是故意的,谁信呐?
国英社整个二层里,会法语的除了陈庆海,再就是陆淼了,这事儿想要究其原因并不难。
几个老前辈心里自有一杆秤。
虽然都是人,但是人和人也是不一样的。
有人害怕被新人夺走光环,于是不讲武德,处处针对。
也有忠贞、惜才爱国之辈,很乐意为祖国培养后起之秀。
车里静默两秒,后排靠左侧车窗位置的赵副主任道:
“今天法语打头的翻译,就你们那个陈组长一个,估摸他顾不上你,小陆啊,你机灵着点儿,今天就跟着我吧。”
赵副主任也是国英社三楼的主任。
不同于其他几位擅长各国语言的老前辈。
赵副主任过去学的是文史类专业。
平时在国英社负责的工作,也是文稿敲定部分。
国际友人昨天夜里抵达机场,由专人接送去了“外事公馆”住宿。
而接待外员的行程,都是一早敲定好的。
赵副主任这次过来,就是负责途中名胜古迹的讲解。
其他人分工,有负责行程对接联络的,也有负责转译的。
他让陆淼跟着他,大概也有把陆淼往一番前线带的意思。
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陆淼立即直起腰背,打起精神慎重点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