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明末的指节敲打在界明刀的刀柄上,那一只蝴蝶在她的左眼上一动不动,但是蝴蝶翅膀上的那只眼睛却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时不时眨动一下。
鹦鹉明末的大拇指推出了那把界明刀,但只推出了一点点,半个指节的长度,仅仅是这半个指节的长度,就足以让这把界明刀的力量溢出来,鹦鹉明末并没有直接抽出这把刀,如果让这把刀完全被抽出来,那么就代表着这把界明刀的权能,具体一点是她能够使用出来的权能将会完全释放,而净池瑾不同,鹦鹉明末的这一把界明刀可不适合全部释放,这并不是什么风或者雨的东西,而是一种更为抽象的权能。
界明刀代表着一个神明的权能的展现,如果是像雨女命尊或者志那都比古神那样子的,雨,或者风,这种自然之中存在的,并且确实是属于自然存在的事物,这样的神明所给予的界明刀相较之下就比较约束,因为它们的权能被固定在了一个具体的范畴之内,但如果涉及到了抽象的概念,那或许就麻烦不少。
如果要说概念上的权能,鹦鹉明末以前的老师,安冰,他的信仰就是一个比较概念的权能,安冰的信仰叫做骰运掷命尊,代表着随机性和运气的神明,安冰经常拿在手中把玩的那一枚骰子,就是骰运掷命尊的恩赐,而和安冰一样,鹦鹉明末的信仰所代表的着的权能也是一种较为概念性的存在,而作为祂的信徒,鹦鹉明末比如鹦鹉明末腰间的这一把界明刀。
——有一种说法,当撒下一个谎言的时候,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维持这个谎言,这是一个永远填不满的坑洞,一个谎言接一个谎言,无穷无尽,这是必然发生的事情,一个谎言相当于一个漏洞,而填补这个漏洞,要么承认这个谎言,要么,使用另一个谎言来巩固这个谎言的真实性,大多数人往往都会选择后者,毕竟,既然都到了要撒谎的地步,想要他们承认,那可就太难了。
而当谎言累积到一个程度的时候,它的可信度反而会大大提高,比如,有一个人告诉你,街道上有一只老虎在吃人,听了这句话,大多数人应该会一笑而过,但若是第二个人又来说,街道上有一只老虎在吃人,那么有的人就会开始动摇,接下来再是第三、第四、第五个人来说,街道上有一只老虎在吃人,大部分人就会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有这么一只老虎走在大街上,当说这句话的人到达一定数量,那么再怎么坚定的人也会动摇。
谎言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如果使用得当,能够用来敛取财富,能够左右人的意志,能够引导舆论,能够改变政治的格局,谎言往往是智者喜欢的东西,只有拥有智慧的人才能够编织出更好的谎言。
而这一份谎言所代表着的神明,就是鹦鹉明末的信仰,诡叙坊津照命尊,又称为诡叙坊津神,诡叙坊命尊,代表着诡叙和谎言的神明,但诡叙坊津照命尊这个听起来像是邪神一样的名字反而是一个正神,而且是拥有不少信徒的正神,或许是因为说谎的人太多,不论是大谎言,还是小谎言,当谎言这种东西从他们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无形之中就是对诡叙坊命尊的一次诵读,这也是为什么诡叙坊命尊能够以正神的身份存在,因为祂独一无二,而且祂所覆盖的范围更广。
而从广义来看,祂的存在并没有给人带来什么实质上的伤害,而从神明的角度出发,祂们也需要诡叙坊命尊的存在,这是一种规则上的制衡,如果失去了谎言,那么樱岛将没有秘密可言,不论是人,邪教徒,还是神使,如果失去了谎言,一切的隐瞒和谋略都将会不复存在,只有实话的世界远比有谎言的世界要脆弱。
而正因为诡叙坊命尊的这一把界明刀,鹦鹉明末和净池瑾才不会担心薇儿离开,只需要构筑出一个让薇儿无法离开的谎言,界明刀的力量就会把这个谎言牢固起来,然后使这个谎言成为真实,在谎言没有被揭穿之前,谎言就是真实的。
因此,使用这把界明刀最好的情况,就是让对方无法得知这把界明刀到底是什么效果,而想办法掩盖这把界明刀的权能,这正是鹦鹉明末擅长的,因为她就是诡叙坊命尊的信徒,用谎言来修改真实本就是她的信仰让她做的。
谎言并不代表着恶,这只关系到使用它的人,当使用谎言来行善的时候,谎言便是好的,当谎言被使用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结果,那它就是正确的,谎言只是一种手段,是一种工具,工具是平等的,它们不会思考是谁在使用自己,它们只会平等地履行自己的义务,作为工具完成工具的使命。
“神说谎言只存在于人间,谎言是对真实的掩盖,谎言是为人所用的工具,扭曲现实,重塑自然,弥补空缺,诡叙坊,以人言诡叙,以话语为坊。”
鹦鹉明末轻声说着,然后指尖敲击了一下刀柄。
叮——界明刀的刀刃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