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阶堂野野坐起身,她随手抓起一旁的衣服披上,走到了卫生间之中,她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还是自己的脸,随后,她用手指甲在自己的小臂上划下一道痕迹,这是她还能够记得清楚的十一月三十日,记录自己到底度过了几次十一月三十日。
到底有多少次呢?
她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仿佛要从镜子之中那熟悉的瞳孔之中看出什么,什么都没有,那双眼睛之中什么都没有,除了瞳孔,什么都没有,没有感情,也没有别的流露,她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表露属于自己的情绪了,这种永无止境的精神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她醒了,这是新的一天,该出发了。
去哪里?
她没有下楼,而是接着停留在房间之中,不想下楼,哪怕她现在精神无比,她也不想下午,这个房间现在如此安静,安静到她觉得实在是令人安心,片刻之后,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拿出手机。
睡觉是不用想的了,只要睡着的瞬间就会从新的十一月三十日醒来,还不如看一眼手机,没有信号,没有网络,断绝了大部分软件的使用可能,打开聊天软件,最近一次的聊天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相比起聊天软件,二阶堂野野更习惯拨打电话,在二零二二年那个时代,她这样的人无疑是一个异类。
她在最近消息里面往下翻找着,她的联系人实在是太少了,少到简单滑动数秒钟,显示的消息人都已经是几年前的了,她接着往下找,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头像,那个头像是一个女性的侧脸,单框眼镜,十字形的印记,淡蓝色的瞳眸,这么多年了这个头像就没有变过,而那个女性这么多年容貌也没有多少变化,时间在她们的身上流逝的非常缓慢。
可能,这就是污染仅有的好处吧。
那个头像旁边的时间是二零一三年,在二零一二年的分别之后,她们还保持过一小段时间的联系,不过,这份联系终究还是败给了真正的时间,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继续维持着脆弱的情谊,过往的一切话语都不再有用,毕竟,从来都没有永恒的誓言,一切说过的话语也有被推翻的可能性。
这些消息记录她从来没有删除,毕竟这确实是发生过的事情,哪怕删除了一切记录也无法改变这些内容曾经存在过的事实,不知为什么,二阶堂野野的手指点在了那个头像上,于是屏幕一转,她进入到了那段聊天之中。
算下来,也差不多有十年了。
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这一个十一月三十日,她不想去干别的事情,十字架?港口?恶魔?钥匙?随它去吧,哪怕没有自己,这些会发生的事情也不会改变,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这样就好,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
——我们总会迷茫在某件事上,不论做什么都无法得到自己所想要的那个结果,既然如此,暂时将这些事情放下吧,不要去纠结于其中的某一个点,很多事情并非要得到一个结果,也并非要成功,为之努力过,这样就足够了。
聊天记录很长,若是一点点向上翻找的话,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到头,最后一句对白停留在二零一三年的下旬,对白的内容也很简单。
二阶堂野野闭上眼睛,她听着并不存在的歌,在自己的大脑之中回忆着自己喜欢的乐曲,或许是某种钢琴曲,或者是什么没有歌词的旋律,当然,也有可能是经典曲目,不管那些音乐是什么,现在她的脑海之中确实是响起了旋律,只有她能够听见的旋律,在这种时候……大脑之中开始活跃出各种思绪,各种混乱的思绪悄然出现,开始让二阶堂野野本平静下来的思维再度亢奋起来,她皱了皱眉,在这种的混乱思绪下,她脑海之中的音乐也消失了。
她坐起身,看着手机屏幕,现在距离自己醒来也才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接下来一整天她又该做什么?锚点,锚点,二零二二年的锚点到底在哪里?她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够做出一个足够庞大的变量?
对了,变量,二阶堂野野捕捉到了大脑之中的这个思绪,这个思绪之中包含着变量这两个字,在一堆毫无意义的思绪之中显得尤为突兀。
只需要一个变量,将整个纽加哥覆盖起来的变量就可以,这并不是无法做到的事情,因为,在当初,就已经有‘魔女’成功过了,将一整个城市甚至是省份包裹在内的非自然,既然魔女能够做到,她为什么不可以?哪怕她没有足够的污染,也能够通过‘钥匙’让自己短暂地去到界限的另一端,一瞬间的时间足够了,足够自己做到自己需要做到的事情。
果然……不应该用‘正常’的思维去思考,她不一定要专注于某一个恶魔,或者某一个污染事件,她可以……人为制造出一个更加庞大的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