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连荷就这样平静地一件件一桩桩将自己所受的委屈倾倒而出。
“世人都知我这位将军府的嫡小姐是个嚣张跋扈的,在府里欺辱打骂下人,在外又欺压百姓,都巴不得打断我的腿呢。”
她轻笑了声,抬头去看宋行风,“可是父亲大人,我又是如何变成这样的呢?是我一出生就是个顽劣不长进的吗?自打我母亲过世后,父亲您有正眼看过我吗?养不教,父之过,您除了一味地指责我训斥我,可有正视过自己的过失?不论旁人说什么您都信,将所有的过错都算到我头上,您在痛斥我的同时,可有听过我一句解释?”
宋连荷今日既不吵也不闹,她语气舒缓沉静,甚至连看宋行风的眼神都没有半点波澜,在她眼中,也再看不到一丝希冀。
宋行风神情复杂,对上那双像极了亡妻的眼睛,他的目光有过刹那的回避。
可强大的父尊又不允许他在女儿面前落威示弱,他表情僵着,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变成今日这副样子,还要怪为父?”他抬手直指宋郗兰,“那你姐姐呢?她也是为父的女儿,她怎么就没有你这般顽劣不堪?她为何会成为陵安城中高门贵女的典范?哼,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柳氏也在帮腔,“夫君别再夸兰儿了,正因为此才会遭人嫉妒,才会被拿来处处作攀比。”
宋连荷垂眸一笑,“父亲现在应该知道答案了吧,因为……姐姐有娘亲教养、有娘亲护着,而我没有。”
周君临突然抬头看向她。
宋行风原本还是暴躁易怒,一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
谁知,女儿的这句话令他瞬间愣住,怔怔地望着她,眼里有了心疼。
不管怎么说,这是他与束娘的女儿啊!
宋郗兰看向周君临,却发现他一直都在盯着宋连荷。目光又僵硬地挪向父亲那端,因为内疚和心疼,他此刻的表情也很难看。
宽袖中的手一点点捏紧,她心里清楚得很,宋连荷故意卖惨博同情!偏偏男人都吃这一套,好像她犯了天大的错,都会被原谅似的!
柳氏也是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