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哈。”
这边周君临才出声,谷哈便已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张开嘴无法咬舌自尽。
看到这一幕,臻娘方才有所触动,瞪着喜鹊的眸隐隐泛红。
“喜鹊!你在做什么?”
“娘子……”喜鹊哭着道:“娘子路上一人着实孤单,不如让喜鹊陪您吧。”
“糊涂!”
周君临双手敛在身后,冷眼看着这对主仆,寒声道:“华胥坊有多重要,不必本王言明吧!将这么重要的地方交予你,你却因一己私欲,不惜毁掉本王的心血!臻娘,你的确是罪该万死啊。”
臻娘咬着唇,昂首凝向他:“臻娘自知万死不足以辞其咎,纵使挫骨扬灰也难以抵消罪孽。可斗胆问王爷一句,王爷当真是因为我能力出众才将华胥坊交予我吗?”
周君临依旧神情冰冷:“你这是何意?”
臻娘凄惨一笑,“有什么比痴情于自己的属下,来得更可靠呢?不过,臻娘无怨,不论何故,臻娘总归是得偿所愿。”
话落,她倏尔直视对面男子,一字一句:“王爷,我对你是何心意?你当真不知吗?”
周君临始终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面上未见半分波澜。
“这么多年,王爷看着这张越来越像她的脸,又怎会不知呢?”臻娘噙着唇边的笑,幽幽叹息一声,道:“王爷看似无意的温柔,于我而言,终是成了致命的毒。”
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理了理发鬓,将珠钗重新插入发间,抬起头又是那位艳丽不可方物的华胥坊老板娘。
“有人说过,臻娘做自己便好。”
她面若含春,朝周君临盈盈拜下,“臻娘就此别过,万望王爷珍重。”
话落,手中一把匕首,径直插进颈间又拔出——
血蓦地喷出——
“娘子!!”
喜鹊挣扎着,谷哈也愣住了。
纵使见惯了生死,手中亦是不知沾过多少人命,可眨眼之间,一个如花似玉般的人儿,便倒在了血泊之中。作为一名女子,能有此决绝之意,谷哈也被震撼了!
他的手不由得放开,喜鹊踉跄着跑过去,惊慌失措地用手去捂臻娘的脖子,“娘子!娘子!”
臻娘的嘴里不停吐血,那诡异的红色衬得颊边的笑越发艳丽无双。
她的目光始终都凝向同一人,从生,到死。
臻娘吃力地从怀中取出一只绣着荷花的粉色荷包,上面早已被鲜血染红大半。
她颤抖地举起荷包,眼中被一片水雾覆盖。
喜鹊当然认得,跪趴至周君临眼前,朝他重重磕下头,哭着说:“王爷!这是我家娘子一针一线绣的荷包!就请……就请王爷收下吧!”
周君临默默敛下眸,然后,转过身去。
“王爷……”
喜鹊还想再劝,突然悲戚大叫一声:“娘子!!”
周君临握紧拳头,缓缓闭上双眼。
——
更深露重,周君临乘着马车回到鄂府。
马车停了。
谷哈回身朝马车内的人禀一声:“王爷,到了。”
许久,里面的人才应一声:“嗯。”
周君临推开车门出来,缓缓步入府中,却在返回别院时顿住脚步。
他抬头看一眼自己所居的别院方向,突然转过身,径直来到花园,坐在园中四角凉亭内。
季秋之月,园中桂花开得正盛,浓郁的香氛却怎样都盖不住他手中荷包残留的血腥味。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是走马观花的一幕一幕。
“在哪呢?咦……我明明看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