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北关
琅州边关的最前沿,也是整个琅州的门户,与左右两座屯城形成一个突出部,向北延伸,扼守琅州边防。
三座城池就像三个孤点串联在一起,将大部分燕军主力挡在琅州百姓的家门外。
一直以来只要燕军入侵琅州,崇北关就是第一线,每年这里都要爆发战事,大战小战不断。
出了这座崇北关的城门,就算踏出了大凉朝的国土,关外之地步步危机,生死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座雄城拔地而起,横卧在广袤的大地上,如同巨兽盘旋。
崇北关之宽大完全不是右屯城能比的,方形弧形相互交错的城廓连绵不绝,城墙又高又厚,箭楼、角楼密布其中,更有七八座城门立于四周。
这样一座城,起码得有上万军卒驻守,也是燕军难以逾越的屏障。
青灰色的砖石历经岁月的洗礼,砖缝间早就有青苔杂草顽强冒头,在微风的吹拂下一点点晃动。
砖石稳固、黄沙拂拂,一静一动之间尽显关外苍凉。
崇北关外,不知道有多少热血男儿曾在这里抛洒热血,又不知道吞噬了多少鲜活的生命。
青砖灰瓦的墙头遍插军旗,“凉”字旗与各营旗互相交错,晃人眼帘。
右屯城只有一支昌字营主力,而崇北关则有好几营的兵力,更有数不清的乡勇。
不过此次燕军侵犯,雷声大雨点小,崇北关一直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事。
燕军一面主力屯驻于崇北关外百里之地,牵扯凉军,另一面不断派出小股游骑入境,烧杀劫掠,制造恐慌。
这都是燕军的老手段了,避免死磕雄关,而以劫掠为主,逼迫凉朝主动求和。
今日天阴,光线昏暗,云团挡住了骄阳,驻守城门口的边军士卒总算是能感受到丝丝凉意,不用再顶着烈日站岗,精气神高了不少。
他们的腰背还算直,毕竟守着崇北关,守着琅州门户,谁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偷懒懈怠。
“哒哒哒~”
陡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两排十几号汉子齐刷刷的扭头看去。
远处一连串的黑点快速浮现,一支骑队正风驰电掣地冲向城门口,马蹄溅起了不少灰尘,在平原上很是扎眼。
守军浑身抖了个机灵:
“燕军?”
不少人下意识地想要拔腿入城,敲响示警的战鼓。
“别慌!”
一名领头的总旗摆手道:
“是咱们的军服,自己人,燕军也没这么傻,这么点人就直冲城门。”
有眼尖的士卒踮起脚眺望了几眼,好奇道:
“头,好像不太对劲,我看骑队里有不少伤兵,莫不是哪一队外出的士卒遭遇了燕军?”
总旗沉了口气,高声喝道:
“骑军止步,通报姓名!”
“我乃昌字营都尉!
右屯城失守,燕军破城,军情十万火急!
速速开门!”
那队骑兵并未减缓速度,但这道朗喝声飘扬在崇北关的上空,让不少士卒的脸色都是大变~
总旗目光一颤,扭头大吼:
“快,开城门!”
……
右屯城失守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崇北关,也在城内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作为崇北关的侧翼,右屯城一丢整个防线都有濒临破碎的风险,到时候燕军会不会两翼包夹崇北关谁都说不准。
营房里,顾思年等人焦躁不安的坐着,左顾右盼,褚北瞻来回踱步,心神不宁。
他们并没有见到崇北关的主事人,军情是一层层报上去的。
几百号骑兵暂时被安置在一片空置的营房中,城里的兵给了他们食物和水源以及一些药草治伤,一路不眠不休的疾驰到崇北关,他们这群人早就累得虚脱了。
要命的是整个琅州边军的统帅、琅州卫总兵并不在崇北关,他在前几天刚刚返回琅州筹措军资,眼下在前线主事的是一位姓吴的副总兵。
褚北瞻来来回回的走着,顾思年揉了揉满是血丝的双眼道:
“褚兄,坐一会儿吧,右屯城失陷是大事,吴总兵肯定会第一时间派兵救援的。”
“坐不住啊。”
褚北瞻摇了摇头:
“几百号兄弟已经在城里守了两天,谁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里可有数千燕兵啊,咱们早点带兵去救援就能多活下来一些兄弟。”
“顾都尉,褚都尉,休息的可好?”
几人正聊着,一道人影就迈步而入,脸色略带一丝傲气。
顾思年几人呼啦一下就围了上去:
“黄都尉您总算是来了,怎么样,总兵大人何时派兵救援右屯城?”
“援兵是不是已经出城了,我们可以跟着一起去!”
此人唤作黄平,乃是那位吴副总兵的亲随,就是他安置了顾思年他们,军情也是他报上去的。
“救援,救什么?”
黄平眉头微皱:
“谁说要派兵救援右屯城了?”
几人一愣,褚北瞻愕然道:
“黄都尉,右屯城失守乃是天大的事,怎么能不派兵救援呢?城内还有守军在坚守呢!
总兵大人到底是怎么说的?”
黄平背着手说道:
“右屯城失守确实是大事,派兵救援更是大事,这事吴总兵做不了主,已经派快马回琅州报信了。
吴总兵说了,燕军动向不明,崇北关暂且按兵不动,枕戈备战,等总兵大人定夺!”
“什么,还要报请琅州总兵大人决定?”
顾思年听到这里就变了脸,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性子急的铁匠当场就发起了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