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宫门外,三百名中榜的贡生由礼部官员领衔,安安静静的候在这,禁军甲士正在一个个地搜身检查。
时已入冬,天气越发严寒,可寒风没让这些文弱的贡生们瑟瑟发抖,反而一个个精神抖擞,目光炯炯。
这次春闱会试从一拖再拖到礼部舞弊案,堪称一波三折,好在今天总算是到了最后一步:
殿试。
依凉制,殿试没有录取与筛选,只论排名。
也就是说在场的三百贡士在殿试之后都会成为今年的进士,要么入翰林,要么去六部磨炼任职,最次的也会外放各地成为县令一类的官员。
总之能站在这里的人,两只脚都已经踏进了官场,所以全都换上了一身未绣图案的红袍。
当然了,进士与进士的差距也很大,有的人一辈子都是翰林院的编修、撰写文书默默无闻,有的人却能执掌六部,权倾天下……
当禁军搜完身之后,宫墙外便无比安静,无半点人声,禁军的目光中更有几分凌厉。
还未走进皇城,这些即将为官的学子们就已经感受到了皇家威严。
还算刺眼的暖阳高悬头顶,顾书砚微微抬头,透过宫门刚好看到远处依稀可见的天阙殿。
寒窗十年,只为今日:
文武登天阙,满殿朝天子。
等啊等,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有一道高喝声响彻皇城:
“宣,贡生入宫!”
“贡生入宫!”
“进!”
皇城近侍引路,礼部官员带队,三百人陆续迈开脚步踏进了那座庄严肃穆的宫门。
队伍整整齐齐,没有半点杂声。礼部官员早已叮嘱了无数次,别乱看、乱走、乱说。
这座宫门名为正阳门,一直是百官上朝走的主宫门。
今日三百人从这里走过,十年后二十年后大浪淘沙,还会剩下多少谁也不知道。
从正阳门入到上朝的天阙殿足足要走上千步,所以私底下有人称这儿为千步廊,走断腿。
可这条长长的宫道是无数人一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及的。
天阙殿外的广场上早已摆下数不清的桌案,笔墨纸砚备好,待会儿绝大多数的贡生都会在这完成他们的最后一考。
所谓殿试,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走进天阙殿的,唯有此次中榜的前五十名方有资格入殿答题。
广场上除了有近侍、礼部官吏,还有许多手执利刃的甲士守护四周。
这种环境下谁要是敢舞弊,估计当场就给你捅死。
在旁人羡慕的目光下,以顾书砚为首的前五十名缓缓走向那座天阙殿。
顾书砚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等待他的不知是何等景象。
天阙殿依旧是那样的威严肃穆,除了贡生,还有文武众多文武官员早早地候在此处,就连太子与齐王也都在列,足见殿试的重要。
顾思年与宋慎如作为副考,并肩站在大殿的侧边,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打量文武官员。
陛下还未至,大家都有说有笑,互相打着招呼,隐隐见能看出谁与谁的关系更亲密。
“顾将军,你府上这位顾书砚可了不得啊。”
宋慎如轻笑道:
“老夫在国子监教学这么多年,还未见过如此有才华的年轻人,诗词经义功底之深厚非常人所能及。
听说他此前就是解元,这次又中了会元,若是殿试再中状元那便是独中三元。
我朝开国两百年,仅此一人。”
“哎,老大人过奖了。侥幸罢了,宋大人当年可是才名满天下,顾书砚离您远得很啊。
再说了,此时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顾思年面带轻笑,但眼中的骄傲溢于言表。
“哈哈,顾将军这是在夸老夫还是故意抬高这个顾书砚呢?”
宋慎如呵呵笑道:
“听说他已经有了老师,不然老夫还真有意收他为弟子,如此俊杰,难得一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