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姚家宴请宾客,因为是热孝成亲,办的很仓促低调,只请了关系比较亲近的,堪堪摆了七八桌而已,难免显得寒酸冷清。
又因为娶的是个容貌不佳的,不少人暗戳戳的看热闹,背地里笑话姚长远。
只是随着一道圣旨,这些都不复存在了。
姚长远被选进了禁卫军,还是最风光的羽林卫,能进羽林卫的,多是权贵官宦子弟,身家清白可靠,武艺也得拿得出手去,常在御前行走,露脸的机会多,相应的出头的机会也就多,是武学院的学子们,最想去的部门之一。
清闲、有面,有前途,谁能不喜欢?
而且,姚长远再不用费劲巴拉的去参加武举了,直接出仕当官,谁不眼热羡慕?
尤其是武学院的学子,他们还在辛苦习武读书,几年的努力之后,也未必就能武举上岸,可姚长远呢,啥也不用付出就有了好前程。
就因为人家有个好岳父。
是的,谁都看得明白,因为乔宏在拐卖一案上办的干脆利索,皇帝不好再升他的官职,就把这份好处落在了他女婿头上。
翌日,新学期开始,许怀义到了学院,听到最多的声音便是关于姚长远的,羡慕的、说酸话的,还有愤愤不甘的,他都不予理会,只顾埋头干自己的正事儿。
跟苏家合伙的那笔生意,慢慢铺开了摊子,苏坚的办事效率,比苏喆更快,毕竟是家主,能动用的人多,跟着许怀义的人学会了如何改造浴室和茅厕后,就大量的生产其相应的配件。
而二皇子府最先用上,也深刻体会到了这种改造后的种种便利和好处,一传十、十传百,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无不感兴趣,纷纷去下定金,生怕慢了旁人一步。
孙家的改造,是许怀义亲自带人去做的,花了三天,才把孙尚书和孙钰住的院子都收拾出来。
孙钰很高兴,转头就送了徒弟一把好刀,据说是前朝一位名将所用。
孙尚书则派了俩人去帮着许怀义筹办商会的事儿,他看了许怀义写的计划书,几乎没做任何修改,就全权交给他去操持。
许怀义的主业还是习武读书,做生意也好,办商会也罢,都是趁着业余闲暇时间处理,一时间忙的分身乏术,不管是姚家还是李垣,都暂时顾不上了。
直到出了正月,事情逐渐上了正轨,他才歇了口气,而这时,年前去登州赈灾平叛的大部队也终于回京了。
之前因为北方接连下了几场大雪,道路难行,都被困在了当地。
大部队回来时,许多人去围观,许怀义那天也正好休息,不过没去凑热闹,而是留在村子里,给焦大夫接风洗尘。
村里有头有脸的,都来了,顾欢喜安排了三桌,才堪堪坐下。
席面上,众人都围着焦大夫问这问那,好奇的打听登州的事儿,以及关心青州的灾后重建情况,听到那边十室九空的惨状后,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不少人还做着落叶归根的梦,如今,却是梦碎了。
也有好消息,因为疫情能快速的控制,皆是因为顾欢喜给的那张药方子,现在太医院的人回京述职,皇帝肯定要论功请赏,顾欢喜的功劳小不了,那赏赐自然也不会轻,很有可能会被封诰命。
听了这话,村里人都惊呆了,他们只以为是焦大夫治好了疫区的灾民,却原来是顾欢喜给的方子?
这可真是……
许怀义咋这么好命啊,当上门女婿是没面子,但若媳妇儿是顾欢喜这样的,他们也愿意啊,诰命都有了,面子还能少了?
徐村长很是兴奋,拉着许怀义的手,连着闷了好几杯酒。
许茂山也高兴,只是这股高兴里头,还夹杂着点说不出来的遗憾和郁闷。
扈村长是最激动的,看着许怀义像看着啥宝贝,这两口子站的越高,日子越好,他扈家就越跟着沾光,所以,他是一心盼着他们出息,半点不嫉妒。
吃完酒席,不少人都喝醉了,许怀义也灌了不少酒,走路都不咋稳当,把人都送走后,回屋就躺下了。
这一觉便睡到天黑,晚饭随意喝了两碗粥,原想出去溜达一趟腿,谁想焦大夫又来了。
许怀义将人迎进书房,递上茶,好奇的问,“是不是还有啥事儿,之前不方便说啊?”
焦大夫点点头,“是有一桩事儿,席面上人多,说出来,怕叫你为难。”
“啥事儿啊?”
“我在回京的路上,碰上你三叔一家子了。”
许怀义讶然问,“我三叔?在哪儿遇上的?他们当初不是没离开吗?”
焦大夫道,“在长津县城,他们原本确实没打算走,但后来见情况越发不好,也就上路了,如果不是出了点意外,应该是跟你父亲他们差不多到京城。”
“出了啥意外?”
“被山匪抢了,你堂兄受了重伤,没熬过去,你三婶受不了丧子之痛,没多久也跟着去了,你三叔因此大病一场,一家人就暂时留在了长津县休整。”
许怀义叹了声,“那现在呢?”
焦大夫道,“你三叔倒是缓过来了,只精气神还有点差,你那个小侄子伤了身子骨,有些虚弱,我凑巧遇上他们,就帮着开了些药……”
“那他们怎么没跟着你们一道来京城?”
“他们老的老,小的小,还有病人,实在跟不上,就被落下了,但是……”
见他欲言又止,许怀义笑道,“跟我还有啥不好张嘴的?您只管说。”
焦大夫清了下嗓子,“我把咱们住在湖田村的事儿说了,他们再过不久,就该投奔来了。”
闻言,许怀义道,“应该的。”
“你不怕又是一桩麻烦?”
“怕也没用,再说,我那三叔,比我亲爹可要聪明识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