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垣惨死的消息,对许怀义来说,着实有点意外,他原本都想着李垣很可能会改头换面在外面逍遥一辈子了,虽不甘心,可目前依着他的实力,也不允许派人去追杀,只能寄希望于大皇子和朝廷,但报的期待值并不算太高,谁想,说死就死了。
不是被抓,是乱刀砍死的下场。
这不像是朝廷的手笔,难道是大皇子的人?
“师傅,确定死的是李垣吗?”
孙钰反问,“你担心是他诈死脱身?”
许怀义点了下头,“李垣诡计多端,很可能为了摆脱朝廷追捕做出这种事儿。”
孙钰道,“可惜,他的诈死之计还没用上,就真的死了,你不用怀疑,那人的的确确是李垣,禁军确认过身份,不会有假。”
“那尸体运回来了?”
“还在路上。”
“昌乐侯府知道了吗?”
“消息还没公开,他们若是没盯着李垣的话,应该是不知道。”孙钰声音一顿,“你是想看一下昌乐侯府对此事的反应?”
许怀义“嗯”了声,“若是做戏,必会有破绽,尤其是大皇子妃那儿。”
孙钰挑眉,“你怎么总不相信李垣是真死了呢?”
许怀义苦笑,“就是觉得他死的太突然、也太简单了点,既然当初费心离开,必然有保命的手段,哪至于被人轻易就杀了?”
孙钰若有所思的道,“那说明,他遇上厉害的人了……”
许怀义紧接着问,“您觉得会是谁呢?”
孙钰缓缓看向他。
许怀义嘴角抽了下,“师傅,您别逗了,弟子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本事啊,家里就几个护院,学的还是速成的功夫,对付几个小毛贼还行,追捕杀人的活儿,可干不了,您抬举弟子啦!”
闻言,孙钰扬唇笑起来。
许怀义试探的问,“不会是您替弟子出气、一劳永逸的解决麻烦吧?”
孙钰无语的瞥他一眼,幽幽的道,“你想的倒是挺美,可惜,不是呢。”
许怀义嘿嘿两声,“那会是谁呢?”
“你怎么不猜是大皇子?”
“呵呵呵,总觉得他没那个实力。”
孙钰点了下头,“确实不是大皇子的作风,看来,李垣得罪的人不少。”
“您觉得是寻仇报复?”
“嗯,对方明明有能力一刀砍了李垣,却非猫戏老鼠一样的虐杀,显然,对李垣有着深仇大恨,不如此,不足以平息恨意。”
许怀义恍然,心里忽的闪过一个念头,要说跟李垣有深仇大恨的,韩钧绝对首当其冲啊,不会是他吧?
这么想着,嘴上却道,“要说对李垣恨之入骨的,非湖田村的村民了,像郑善那样的,家里人都枉死在那场假瘟疫里,活着就是为了报仇,李垣不死,他们如何甘心?只不过,没能力去杀罢了。”
孙钰沉思着没接话。
许怀义继续道,“还有可能是李垣背后的人,怕他跑出去胡说八道,干脆直接灭口,一了百了。”
这问题有点超纲,但许怀义说的坦坦荡荡,孙钰也没大惊小怪,很是平静的问,“你觉得昌乐侯支持的不是大皇子?”
许怀义摊手,“很显然不是啊,大皇子瞅着就没那心思,昌乐侯府但凡还有点野心,就不会吊在他一棵树上混吃等死,那就得另寻靠山。”
“你觉得他们支持的是谁?”
许怀义摇摇头,“弟子猜不到,也没见昌乐侯府明面上跟谁来往密切,只听说,那位嫡出的李大小姐,所嫁的夫家小姑子,好像进了二皇子的后院。”
孙钰道,“确实如此,但不是二皇子。”
“那您觉得是谁?”
“自己琢磨。”
许怀义顿时一脸苦相,心里则透亮,看来孙钰是猜到楚王头上了,只是这种事儿还没法明说。
于是,转了话题,“师傅,弟子下个月初搬新家,您和师母有空吗?届时海棠花开的正灿,您带着师弟也去逛逛呗,小鱼都念叨师弟好几回了。”
孙钰应下,又问,“那天你请的人多吗?”
许怀义道,“不多,弟子才认识几个人啊?就几个同窗好友而已,再就是村里的亲戚。”
“江先生和焦大夫可去?”
“啊?那自然是要去的吧。”
孙钰提醒,“那江先生的消息,可就瞒不住了。”
许怀义挠挠头,“江先生许是不在意了吧,还是他主动提及要去赏海棠花。”
孙钰了然,略带几分酸意的道,“你小子,运道是真不错。”
许怀义一本正经的道,“能拜您为师,得您教诲庇护,弟子确实是占了大运道。”
孙钰被他逗笑,抬手指了指他,“你就贫吧,为师羡慕的是你能让江先生瞧上。”
许怀义很实诚的道,“江先生瞧上的是小鱼在读书上的天分,弟子那点资质,您还不清楚吗?”
作为武学生,文化课好的就没几个,真要是读书苗子,就去国子监了。
接着,他又一脸委屈的道,“不瞒您说,江先生时常嫌弃弟子愚笨不开窍,一篇简单的文章,也能学的磕磕绊绊,背诵更是一塌糊涂。”
孙钰挑眉,“江先生还指点过你的文章?”
许怀义叹了声,“算是吧,偶尔会考教几句,每每弟子都如临大敌,过后必会挨骂,实在苦不堪言。”
孙钰笑骂,“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多少人求着江先生指点,便是挨骂也甘之如饴,你倒好,还抱怨委屈上了。”
许怀义无奈道,“可弟子真的不是读书的料啊,学个兵法还凑合,其他的,一看就头疼。”
“头疼也得学,不然跟个莽夫有何异?”
“是……”
到了夜里,两口子说起此事,许怀义自是不需要瞒着,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媳妇儿,我怀疑,凶手很可能是小鱼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