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隔了一天,韩钧便查了个七七八八,等到许怀义从学院回来,跟他去书房说话。
“你二哥许怀礼,去过乔家,就在那天你们离开湖田村不久后,以前,他也去乔家,不过通常都是管事的招待一下,这次见他的人是乔槐……”
许怀义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神情也平静,但这样的平静却更让人心头发紧。
韩钧继续道,“俩人具体说了什么,打听不到,但许怀礼离开乔家时,带了不少东西,回了村里后,很是显摆了一番。”
许怀义随口问,“你没让人去审他?”
韩钧很坦诚的回道,“到底那是你二哥,我不好下狠手,就抓了个下人,是乔家派去的的眼线,盯着你,也盯着许家,我略微用了点手段,他就都招了,是许怀礼从车辙上起了疑心,觉得你从湖田村拉了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很宝贝,他就用这消息去乔家邀功了,偏偏乔槐也听进去了,得知随行的人有江先生和孙师傅,就更重视,所以才派人夜探顾家……”
许怀义冷笑了声,“就是不长记性啊,一次次的,真拿我当泥菩萨不成?”
韩钧问,“你打算怎么处置?”
许怀义毫不犹豫的道,“给他们个教训,警告一下,以后别再打我的主意。”
韩钧好奇的又问,“教训?做到什么程度?”
许怀义瞥他一眼,自嘲的问,“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看起来善良到发光?”
韩钧哪能承认,一本正经的道,“你是仁善厚道、重情重义。”
许怀义哼了声,脸色郁郁的,实在搞不懂旁人为啥都觉得他善良的过头呢?明明他狠起来能六亲不认,为了媳妇儿孩子,啥都能舍弃,咋就没人相信他杀伐决断、心硬如铁呢?
韩钧不会哄人,清了下嗓子,再次问道,“要教训到什么程度?我帮你去做。”
许怀义道,“让许怀礼断条腿吧,躺上几个月,也就没法再出门打小报告了,至于乔槐,就让他破财免灾好了。”
韩钧欣然同意。
立马报复回去太过刻意,于是,韩钧又等了几天,在他们都放松下来的时候,动手了。
许怀礼早上哼着小调,赶着骡车悠哉悠哉去庄子时,突然骡子受了惊吓,不受控制的开始飞奔,任他费尽了力气,还是从车里摔了出来,重重的落地,扬起一片尘土,随之惨叫声响彻云霄。
得亏,路上还有其他人,合力制住了骡子,也帮着把许怀礼给送回了家。
当时那血淋淋的惨状,还有许怀礼痛的晕死过去的模样,把老许家的人吓得魂飞魄散,家里一度是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等到大夫来看过伤,老许家其他人也都被喊了回来,坐一起商量事儿。
许怀仁在铺子上当账房,急匆匆赶到家,热出一身汗,见家里又乱糟糟的,难免心烦,语气也就不好,“到底是咋回事啊?赶个车还能把自个儿给摔了?老二,你是不是大清早喝酒了?”
许怀礼此刻躺在炕上,稍微一动就疼的直吸冷气,他面目狰狞的吼道,“我没喝酒!”
“那是你又拿鞭子狠抽骡子出气了?”
“不是!”
许怀仁打量着他,半信半疑,“难不成只是意外?可好端端的,你要是不刺激它,骡子为啥受惊疯跑?”
许怀礼咬牙切齿的道,“我说了我啥也没干,肯定是被人算计了。”
许怀仁面色顿变。
许怀廉自从去武学院习武后,较之以往,沉稳了不少,刚才没急着开口,此刻问道,“二哥伤的哪儿了?大夫咋说的?”
问到这个,许怀礼的脸色更加难看,刚要张嘴,不知道动了哪儿,忍不住痛呼起来。
许茂山坐在炕沿上,见状,沉声斥道,“老实点吧,忘了刚才大夫咋交代你的了?别乱动,当心骨头长不好,另一条腿也瘸了,还有胳膊,都不想要了?”
许怀礼恨得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却不敢再妄动了。
许茂山代他回了刚才的问题,“你二哥腿断了,胳膊也骨折了,还断了两条肋骨,头上和身上也有不少摩擦出来的伤口,大夫说,得细细养着,最起码躺三个月,不然会落下病根。”
许怀廉道,“那就好生养着,家里的事儿,二哥就先别操心了,左右还有我们。”
对他的回答,许茂山很满意,心想,那些银子没白花,果然进了学院开窍不少,显见的人沉稳了,说话行事比过去可周全多了。
不过目光转到小儿子身上时,又不免叹息一声,之前的那些付出都打水漂了。
许怀玉自从胳膊残了后,就敏感多疑起来,察觉到那两道遗憾的视线,不由攥紧了拳头,抿抿唇,接上之前的话题,“二哥说不是意外,而是被人算计了,可有证据?”
许怀礼恼火的嚷道,“没有,但我知道,肯定是被人算计了……”
许怀仁低声嘟囔了句,“也许就是你正巧倒霉……”
许怀礼斩钉截铁的道,“不可能,就是被人算计!”
“那被谁算计了?”
“还能有谁?肯定是许怀义那王八羔子,除了他,谁能这么狠?”
许怀仁下意识的阻拦,“老二,你可别胡说八道,还嫌咱们跟他的仇怨结的不够深?”
许怀礼满脸的阴狠,一字一字道“他都想要我的命了,我跟他不死不休!”
闻言,许怀仁当即惊的坐立不安,“老二,你可别乱来……”
许怀礼冷笑不语。
许怀仁只得冲着许茂山使劲,“爹,您也不管管?”
许茂山佝偻着背,神情复杂的叹道,“让爹咋管?你二弟这一身罪就白受了?”
“爹,难道您也觉得是老三干的?”
许茂山没吭声,心头惊疑不定。
许怀仁转头看向其他俩人,“四弟、五弟,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