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计划不如变化快。
许怀义微微拧眉,关切的问,“是不是回侯府遇上啥事儿了?需要我帮忙不?”
李云亭心里一暖,眉眼都温和了几分,“没什么大事儿,我自己能抗下来,需要你的时候,肯定不会客气。”
许怀义半信半疑的瞥他一眼,“真的?”
李云亭勾起嘴角,“我还能打脸充胖子不成?放心吧,那些鸡零狗碎的破事儿,我能应付的来,进锦衣卫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没人逼迫。”
许怀义闻言,见他脸上确实没有半点勉强之色,放下心来,“那你为啥选锦衣卫啊?”
李云亭坦然道,“手里的权利大。”
许怀义噎了下,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就为这?”
李云亭点头,“好不容易捞了那些功劳,怎么都得把它们利益最大化,不然岂不是对不起我流的那些血?这还是你跟我说的呢……”
许怀义无语的看了他一会儿,低声提醒,“可锦衣卫的名声不好听啊!”
李云亭淡淡的道,“我又不在乎,反正,我如今的名声也没有多好。”
他即便现在回了侯府,也有了官职,可外室子的名头,却会伴随他一辈子,随时都会让人拿来攻讦。
许怀义又忍不住提醒了句,“锦衣卫好进,却难出,你将来怎么脱身?”
李云亭随意的道,“将来的事儿,将来再说。”
许怀义,“……”
“将来,不还有你罩着我吗?”李云亭难得开了个玩笑,“有你这座靠山在,我还有什么可愁的?”
许怀义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自嘲的哼道,“你就埋汰我吧,我这三天两头的被人下毒暗杀,指不定能不能活到你脱身的时候呢。”
这会儿,对功臣的封赏已经结束,大殿中间正表演歌舞,一群娇美的宫女长袖翩翩、随着曲子轻柔曼妙的摇动着,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李云亭半点兴趣也无,他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对面平远伯府的位置,平远伯自是没来,来的人是孟世子夫妻俩,还有安平郡主,仨人的神色看起来都不怎么正常,尤其是孟世子,坐立难安,不时就擦一下额头。
倒是孟瑶,一个仅仅六岁的孩子,板着脸,正襟危坐,像个见惯世面的后宅主母。
这一家子,怎么看怎么违和。
他靠近几分,含糊的问,“到底能确定吗?若是那人的话,这个仇必须报。”
中风也不能逃避过去,朝廷不给个说法,那他们就自己给自己讨公道。
许怀义“嗯”了声,“这事儿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打算。”
李云亭顿时语气不满,“信不过我?”
许怀义苦笑,“信不过你,还会跟你说这个?是这件事牵扯的比较多,把你拖下水没好处,我自己能解决,实在不行的时候,再找你帮忙。”
听了这话,李云亭才点点头。
对面,平远伯府的人也忍不住在打量许怀义,虽说派人刺杀了他无数次,但不管是孟世子,还是孟瑶,都不曾真正见过他,说起来,也是个笑话。
明明没什么交集的人,也谈不上深仇大恨,偏偏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孟世子很心虚,他原以为许怀义就是个撞大运的农家子,靠着有几分功夫,得了孙钰青眼,这才长了点本事,却也上不得台面,所以,他从未看在眼里过。
哪怕许怀义在战场上屡次建功,他都还在怀疑这是否是孙钰在为徒弟铺路。
大军回京的路上,父亲派人去行刺许怀义时,他还觉得太大张旗鼓了,就那么个农家子,还值当的雇佣最贵的杀手了?
但现实往往打脸又残酷。
不止杀手一波波的失败,就算他们府上精心培养的死士,都有去无回。
至此,他才重新去认识许怀义,重新衡量他的能耐。
却也晚了。
此刻,在大殿上,亲眼见到这个让侄女歇斯底里也要杀死的人,他忽然后悔了。
后悔当初没拦着二弟去算计许怀义,更后悔没拦着父亲去行刺,如今给孟家招惹了这样一个难产的敌人,简直就是伯府的心头大患啊。
他甚至对侄女都没有信心了。
孟瑶这会儿,却是信心十足,她今晚本不想来的,但又觉得宫宴上容易下手,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心底的躁动,偷偷做了些安排。
至于会不会惹得建兴帝不喜,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有那张丹药的秘方在,哪怕她做事再无状,建兴帝也会忍着她、纵着她。
谁叫帝王都怕死呢。
她掐住了他的命脉,也就掌握了权势,有如此依仗,她为什么不利用?
许怀义,必须得死!
歌舞表演的同时,宫女们陆续端上美酒佳肴,一道道的菜做的都十分精致,不愧是御厨的手笔,奈何,基本都是凉了的,味道大打折扣。
所以,朝臣们真正享用的很少,多半是做做样子,没几个人真正敞开去吃的。
倒是酒水,是难得一见的佳肴,男人们,就没有不好这口的,便忍不住小酌几杯。
况且,这样的宫宴上,彼此应酬,也需要互相敬酒,觥筹交错嘛,喝酒就成了必不可少的活动。
许怀义自也不能避免。
但谁也想不到,他端起杯子,还没喝一口呢,就大惊失色的将杯子差点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