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大楚的招还不止那一点。那一招只是前期铺垫,真正的大招,乃是如今这一招,亦即借行刺之事,劝夏帝暂时不要采取行动。
“但朕想不明白,那太傅态度忽然如此变化,野心勃勃的夏帝怎可能真就听他的?”唐韵蹙眉道。
“这简单,虽然臣没见着他用的招,但大概也能猜得一二。”陈言从容道,“只要将行刺之事说得夸张些,比如说是不是有别的国家在搞鬼,譬如大晋什么的,自然夏帝就会担心大晋是不是和咱们大周联了手,又或者有别的图谋。毕竟,大晋可不是弱国,要是他大军压境,给大夏来一招千年杀,大夏大军在外,哪受得了?”
大晋和大夏之间,并没有夏、周之间这种天险阻隔,加上国富民强,真要打起来,确非易与。
这个可能性确实不低,唐韵听得不由点头,旋即疑惑道:“何谓千年杀?”
陈言干咳一声,有些尴尬地道:“这是臣家乡话,就是说从一个人难以防备的后门进行偷袭。”
唐韵听得哦了一声:“好比梁、夏联军要对咱们做的,就是千年杀?只不过他们并不晓得此乃天师的妙计,故意将自己的后门暴露给他们。”
陈言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人把这词用在自己这边的,挠头道:“算是吧,总之夏帝由此便动摇起来,咱们须得让夏帝多些信心。”
唐韵心念一转,道:“不如将那太傅隐藏的身份设法告知夏帝,让他知道自己是受人操弄。”
陈言摇头道:“这一招绝不可行!若夏帝知道自己是受楚人摆布,只怕会反而生出畏惧之心,不敢再攻周。一来是怕楚人生气,二来是怕自己折损了国力,被大楚趁机而入。所以在四国会战结束前,咱们不但不能泄露他的身份,更要帮着他掩藏。等四国大战后,大夏国力大损,再将他的身份揭穿,方能收到奇效。”
唐韵动容道:“朕确实没想到这么深,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陈言早已有了计划,道:“臣已派人给大将军送了封信,让他立刻放弃挽留夏军。同时派人在暗中散播消息,说大周与大梁有暗中接触。”
唐韵一震道:“妙计!如此一来,大夏必起疑心,担心大梁与大周化干戈为玉帛,定会维持原本的偷袭之策,以让大梁和大周彻底闹翻,再无和好的可能!”
陈言笑呵呵地道:“这还不止,臣还派人给花铭送了一封信,告诉他们大夏担心大晋偷袭,让大晋搞个动静,假装将大军派往别处,造出短时间内无力外侵的假象,让大夏免了后顾之忧。类似咱们现在把宣国公派往别处高调整顿军事、让人以为咱们完全没有防备,同样的手段,免费送大晋用一回。”
唐韵玉容展笑,道:“你果然十分女干诈,说到攻心用计,这世间只怕没人比你更强了罢?”
陈言轻咳一声,道:“皇上未免高看臣了,其实我这点小伎俩,您早已看破,在您面前,我就跟被照妖镜照住的小妖似的,哪逃得出您这尊大佛的五指山呢?”
唐韵努力忍下白他一眼的冲动,没好气地道:“行了,你那些个马屁在朕面前就省省吧。这事便照你的计策行事,希望夏帝真如你所料,莫要再节外生枝。唉……”
陈言疑惑道:“方才不知解决之法时,皇上您还笑得出来,怎么现在有了解决之法,您反而哀声叹气起来,难道是觉得臣这法子有不妥之处?”
唐韵摇了摇头:“不,这事与你无关,是朕这几日想到了贝明王,有些为他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