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段。
陳氏主宅。
教訓完逆子陳寧泰後,陳玄墨的心情總算爽快了。
丟下陳寧泰,他揹負着雙手,就這麼以英靈的狀態在主宅裡溜達了起來。
反正今日脫離時消耗的一絲紫氣已經消耗,索性多看看孩子們。
陳玄墨還是很喜歡自己的血脈後裔孩子們的,他們都是他血脈的延綿,是他英靈狀態下存續的心靈錨點。
只是……
溜達了半天,陳玄墨居然沒見到一個熊娃。
詫異間,他跑到了族學所在的【明道樓】,卻發現此處已經人去樓空,族學教授和孩子們都不翼而飛。
回去追問了一下逆子,陳玄墨才得知最近一年族學暫時搬遷到了鎮海別院,讓家族孩子們和龍鯨幼崽一起上學,以便龍鯨幼崽融入族學的氣氛,多交交朋友。
時間長了,小龍鯨自然而然就會逐漸成爲家族的一員。
好傢伙,家族啥時候把龍鯨幼崽拐回來了?
如此重大的事情,逆子居然都不稟報他這父親知曉了嗎?
面對父親的質問,陳寧泰連聲喊冤,表示自己本來準備說完功勳使用情況之後,就彙報這件事的,結果被揍後不了了之了。
呵呵~
陳玄墨冷笑。
這逆子,居然學會推脫責任了。他這話的意思,是在埋怨自己不該揍他?
當下,他又是摁着陳寧泰一通猛揍,這才飄然離去。
很快,他就到了【時運居】,探望他最喜歡的景運一家子。
英靈狀態下的陳玄墨甫一進門,就見得廂房改造的工作室中,王芊芊和陳詩炵母女倆正在激烈的爭論着什麼。
“母親,關於這道核心驅動銘文的結構設計,孩兒不甚認同。”陳詩炵神色認真,“您這道銘文,和其它銘文的上下結構明顯不是很兼容,給我一種生搬硬套的感覺。”
“呵呵,你這丫頭,才區區煉氣期七層都沒到,就開始挑老孃的毛病了?你知道築基期傀儡的核心驅動銘文框架有多複雜嗎?足足數百個銘文結構,都需要銘刻在這核心之中。”
“現在這一小塊銘文結構的設計方案,已經是老孃絞盡腦汁才設計摸索出來的。”
面對女兒的挑刺,王芊芊顯然並不認同,環抱着雙手,神色牴觸地反駁:“何況,你們焚天峰的微型銘文水準恐怕還遠不如我這些。”
“我承認,我的全局銘文結構設計水準和媽媽您比起來還差很遠。”陳詩炵皺着眉頭說道,“但是您這個銘文框架結構明顯是有缺陷的。”
“我承認,這個銘文結構的確有些瑕疵,但目前狀況下,我沒有更好的設計思路。陳詩炵你要覺得你行,你可以自己上!”王芊芊說道。
“呃……”
站在門口的陳景運見到這一幕,神色糾結。
三十一年過去過去,如今的他已少了些年少時期的青春飛揚,多了些成熟男人的味道和穩重,可饒是如此,看到老婆和女兒因爲一個技術細節問題“母慈女孝”成這樣,他也不由一陣頭大。
關鍵是以他的底蘊和實力,她們針鋒相對吵的內容,他是半點都聽不懂。
“芊芊,女兒現在一年纔回家一次……先別吵了,和和睦睦吃頓飯好嗎?”陳景運弱弱的勸了一句。
“去去去,邊上呆着去,我們這不是在吵架,只是爭論而已。”王芊芊不耐煩的擺擺手,驅趕陳景運。
“詩炵,你怎麼能和媽媽這麼說話呢?”陳景運只得試圖在女兒這邊破局,“我煮好了飯,吃過飯再……”
平日裡,乖女兒最聽他話了。
“爹爹。”陳詩炵頭也沒回,“我是覺得媽媽這兩年研究築基傀儡陷入瓶頸了,她手中的築基仿真傀儡技術的確要比宗門的更先進,但終究只是殘篇。憑她現在的技術,要靠着殘篇和拆解大吳國築基傀儡,完美復刻出殘篇技術太難了。不如放低些要求,直接全面仿製普通築基傀儡。”
“你要我仿製那些愚笨貨?”王芊芊臉色一沉,不滿道,“陳詩炵,我看伱是去了焚天峰後,便自甘墮落了。”
“母親,你不能地域攻擊!”
“我只是在實事求是。”
“呃……”陳景運扶額。
自家娘子什麼地方都挺好,就是在傀儡術上有不能觸碰的逆鱗,他陳景運不能碰,女兒陳詩炵自然也不能碰。
“呵呵。”
陳玄墨饒有興致的看着陳景運吃癟。
不過,見王芊芊母女似乎越槓氣氛越僵,又隱約感覺芊芊似乎在築基傀儡研發上的確遇到了瓶頸,陳玄墨便不動聲色的給她加了一道金色印記。
金色印記剛在王芊芊額頭凝聚成型,便“啵”的一聲,直接化作星星點點的金光消失於無形。
下一刻。
正在和女兒吵架的王芊芊動作一頓,整個人好似陷入了一種難言的氛圍之中,緊跟着,她眼裡驟然綻放出了奪目的神光。
“啪!”
她用力拍了下女兒大腿,興奮的喊道:“有了,我有主意了。”
隨後,她趴在了書桌前,拿起紙筆“唰唰唰”的演算了起來。
一個又一個的微型銘文結構在她筆下飛快成型,很快就鋪滿了好幾張紙。
隨後,她又拿出一支微型銘文筆,用細如針尖,散發着細微靈光的筆尖,在一個球狀物上模擬銘刻起了銘文結構。
陳玄墨好奇地湊過去看了一眼,結果被滿紙的數據演算和圖文結構搞得頭暈腦脹,忙不迭移開了視線纔好受了些。
再看看在一旁興致勃勃看着,時不時點頭的陳詩炵,以及同樣滿臉麻瓜樣的陳景運,陳玄墨不由感慨萬分。
我老陳家的確沒有什麼研究技術的腦子。
也幸好我們老陳家血脈遺傳長得帥,景運小子運氣也不錯,娶到了芊芊,繼而改善了這一點。
不過,陳詩炵在看了片刻後,便被陳景運一把抓去吃飯了。
反正看自家娘子這種靈感爆發的狀態,短時間內是恢復不過來的。
也恰在此時。
一位二十啷噹,額頭挑染了一縷白髮的俊俏小夥兒,像一陣風般飄進了【時運居】的院子。
他手中捏着一柄摺扇,擺出了個側顏對人的帥酷姿態,對陳詩炵喊道:“詩炵姑姑,走走走,咱們去鎮海別院看小龍鯨。”
“小龍鯨?”陳詩炵眼睛一亮。
她在宗門裡時就聽說鎮海別院收養了條小龍鯨,此次回來後原本要去看看的,結果剛回院子就被母親抓着討論技術問題,差點就把這事兒忘了。
她當即便應了下來:“好好好,咱們這就去。”
“等等。”陳景運臉色一肅,“吃過飯再去,莫要風風火火的。”
隨後,他又看向了陳修颺。
瞅見他額頭那撮顯眼的白髮,陳景運的眉頭登時就皺了起來:“你這頭髮是怎麼回事?”
“啊這……回五爺爺。”陳修颺略顯慌張的解釋,“我這髮型,叫做寂寞如雪,彰顯我高處不勝寒的意……”
“花裡胡哨,和街溜子似的,給我染回來。”陳景運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陳氏男兒,哪一個不是樣貌堂堂,氣質清正的?”
“是是是,五爺爺,我回去就染回來。”陳修颺慫慫的應了下來。
“你爹也不管管你這髮型?”陳景運又皺眉。
“我爹?”陳修颺臉色略顯古怪道,“他本來是想找我談話的,不過卻被爺爺叫去訓斥了一頓,好像還捱了揍,關了禁閉……我母親覺得氣氛不太對勁,叫我去鎮海別院避避風頭。對了,五爺爺,我飯還沒吃呢。”
“……”陳景運,沉默了片刻後才說,“先一起吃飯。”
吃過飯後。
陳修颺和陳詩炵聯袂出了主宅大門,正準備各自踏上法器飛行,一路趕去鎮海別院。
忽得,一身清亮的劍鳴聲響起。
一道烏光“咻”一下飛到了陳詩炵面前。
正是玄墨靈劍。
“咦?老祖爺爺。”陳詩炵興奮的喊了一聲。
“???”陳修颺一臉錯愕,“姑姑,你怎麼叫咱們家鎮族靈劍‘老祖爺爺’?”
“你這笨蛋。”陳詩炵眼珠子一轉,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道,“玄墨靈劍乃是老祖爺爺的隨身靈劍,且覺醒了器靈,大家都說是老祖爺爺顯靈,庇佑着家族。咱們自然得把它當成家族長輩一樣敬着,叫聲‘老祖爺爺’不挺正常的嘛。”
陳詩彤自小就玄墨靈劍混得很熟,自然早已隱隱約約察覺到一些,但對着陳修颺,她自是另一套說辭。
這套說辭也是家族內流傳的版本。
不過,修仙家族誰家還不供奉老祖宗,又有誰家不號稱老祖宗在天之靈庇佑着家族?
信奉老祖宗,遇到好事堅信是老祖宗在天之靈庇佑自己,原本就是這一方世界的信仰傳統,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哦,老祖爺爺好。”
陳修颺也乖乖的喊了一聲,但並不是太過在意。
“嗡顫!”
陳玄墨招呼陳詩炵上玄墨靈劍。
他也想去看看鎮海別院的小龍鯨,何況小時候他有過很多次替景運夫妻兩個帶娃的經驗,也不是第一次作爲玄孫女的載具了。
“謝謝老祖爺爺。”陳詩炵輕輕一躍,以淑女姿態側坐在了玄墨靈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