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沉船,转舵,快转舵。”
船头兵士闻言纷纷探头向前观瞧,果见前方不远处的波涛之下,隐隐约约有黑色的障碍物。一根桅杆斜斜伸出水面,在波浪之中若隐若现。那正是一艘沉船,就在船只前方。
“转舵,快转舵。”兵士们大声叫嚷起来。
但是一切已经太迟了。顺流而下的船只速度极快,发现沉船的时间也太迟。短短不到十几息的时间,大船刚刚转了一个微小的角度,便听到船头处传来了轰然的声响。船身随即巨震。大船撞上了沉船。
令人牙酸的摩擦和断裂之声传来,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这是水军最害怕听到的声音。船头和水下沉船剧烈碰撞,龙骨断裂,船在巨震之中戛然而止。船头甲板上的数十名士兵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已经抓紧了栏杆和船上的固定之物,但是巨大的惯性驱使之下,还是有二十多名士兵身不由已的飞出船头,大叫着落入江中。
而紧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遭受撞击之后的船船身打横,船尾猛然甩出。整个船在急流之中打横扫出。
“快转舵,要撞上其他船了。”船上都尉绝望的吼叫。
这种状况下,一切已经来不及了。甩出的船尾将侧后方南侧的大船的船身中段扫中。一时间木屑纷飞,桅杆断裂,船舷碎裂成片片。
横向的离心力将船上的兵士再一次甩出,又有数十人翻滚落水。断裂的桅杆呼呼落下,砸在船上,溅起一片水花和木屑。
南侧大船反应已经算是快的了。见北侧大船遭到撞击,船上都尉第一时间下令转舵远离。但是水道实在太窄了,往南便是沙洲浅滩,根本无法远离。加之时间太短,反应不及,船只转向了一点点,便遭受了北侧大船的甩尾攻击。船身中段被扫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巨大的撞击力令南侧船只瞬间失去平衡,船身向南倾斜。甲板上的兵士像是下饺子一般滚落下水。巨大的冲击力让船只直接横切出去,往南冲出十余丈之后,船身巨震,动也不动了。因为已经搁浅于沙洲一侧的浅滩上了。
变故陡然发生,众人还没有从慌乱中恢复过来,沙洲上的江州军弓箭手和岸上的敌人便开始了疯狂的弓弩射击。密集的箭雨和火箭落在两艘搁浅的大船上,船上很快冒起了大火和浓烟,两艘船上的两百余兵士落水上百,被射杀数十。剩下的在烟火冒起的船上四处奔走,慌不择路。
后方十几艘大船紧随其后冲来,最前方的两艘大船虽然采取了紧急制动,转动风帆利用风力制动,并转舵试图避开。但此刻平底大船的劣势展现无疑,不但不够灵活,而且紧急转弯制动令船只骤然倾斜,船上的人员和物品被倾倒入大江之中。一艘大船完全控制不住,直冲向前,二次撞击在了前方搁浅船只上。
这一下,整个北边航道混乱不堪。江州兵马将火箭如瓢泼大雨一般倾泻在搁浅的荆州大船上,三艘大船很快烧成了这三艘火船。
北侧水道遭遇阻挡的同时,南侧主水道也遭遇了阻击。所不同的是,南侧水道又宽又深,沉船阻挡的办法无法实施,但是江州兵马用了另外一个办法,那便是铁索横江的办法。
他们用的其实不是真正的铁索,而是粗麻绳织就得巨大的绳网。在大船顺流冲来的时候,铺在水面下的绳网被两岸绞盘拉起。三艘当先冲来的荆州大船,像是三条大鱼一头扎进了绳网里。
巨大的冲击力令绳网断裂破损,连岸上拴着网绳的粗大槐树都被带的歪斜,可见大船的惯性之大。但是,这也同样给大船带来了巨大的损坏。船头崩裂,龙骨断开,船头冲破了第一道绳网之后,又被第二道绳网缠住。这样巨大的绳网,江州兵马设置了整整三道,网住了六艘战船。
被绳网纠缠住的战船完全失去了前进的可能,它们在绳网里打横倾斜,完全成了网中之鱼。数十艘江州水军的大船从下游靠近,船上弓箭齐发,将荆州大船上的水军射杀的死伤惨重。之后便是跳帮作战,两方船只靠近之后,江州水军跳上对方船只进行砍杀。以优势兵力将对方船上的兵士砍杀殆尽。
后方荆州水军纷纷调转船头升帆逃跑,因为航道被堵塞之后,冲下去便是送死,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战斗进行了两个时辰便告结束。荆州水军前锋损失战船十艘,兵马一千多人,灰溜溜的回头败北。
陶范和儿子陶荣等人在后方战船上目睹了这一切,他抚须哈哈大笑,心中安定了下来。本来还担心荆州兵马勇猛,挡他们不住。却原来如此的简单。
“陶荣,你的计策很好啊。沉船阻敌,织网拦阻,真是妙计啊。老夫收回之前的话,看来我陶氏要出能人了。”陶范拍着儿子的肩膀夸赞道。
陶荣躬身道:“多谢阿爷,阿爷谬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