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广陵作为支点,控制了邗沟以西之地,对淮西之地形成了有效的监控。彭城作为淮北重镇,更是完备了北徐州侧翼的防御体系,形成了对整个徐州西北方向的壁垒和防御支点。任何想要南下进攻的兵马,都必须经过彭城南下。原本空虚的西北防御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当然,这么做不是没有代价的。趁人之危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司马道子的极大不满。在司马道子心中,李徽已经是极大的威胁。只是现阶段,他还不能和李徽撕破脸。当他解决了西北问题之后,他必会对李徽展开攻伐。他提前和慕容垂交好,不惜以承认鲜卑人占据关东土地的行为最为代价,便是在为之后攻灭李徽做局。
慕容垂很好的领会他的意图,甚至无需他的邀请便主动率大军进攻徐州。当司马道子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高兴的手舞足蹈,这对他而言是极好的消息。李徽和慕容垂交恶,李徽便无暇干涉自已和桓玄的事情。司马道子最担心的便是李徽在背后捅自已一刀,那将是致命的。
对徐州而言,和慕容垂的这场大战是突如其来的,没有任何征兆的。双方一直保持着互不攻伐的若即若离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李徽一直认为,慕容垂怎也不会先对自已动手,或许双方必有一战,但那也要等到慕容垂解决了北方的敌人之后的事情。所以,慕容垂的进攻对李徽而言颇有些意外和措手不及。
这场大战提前消耗了双方的实力。无论是慕容垂而言,还是东府军而言,都损失巨大,谁也没有讨到太大的便宜。也正因如此,双方才迅速的完成了和议。因为双方都意识到了危险。这及时的收手,或许对双方而言都是一件好事。而从这次大战之中,徐州众人也意识到了局面正在发生变化,徐州已经无法独善其身,随着各方势力的洗牌,徐州必须做好迎接任何突如其来的威胁。
北方的局势也渐趋明朗化。
大秦覆灭之后,鲸落而万物生,一度各方大小势力达到十几个之多。各自割据,互相联合、倾轧、反目、攻伐无休无止。但随着各大势力的兼并和攻伐,小势力已经被扫荡干净。
关中关西之地,姚秦和苻秦两方势力的争斗一直没有停止。姚苌和苻登相继死去,苻登的势力大大衰落。去年八月,姚兴兴兵进攻陇西,苻登之子苻崇连吃败仗,势力大大的压缩。而姚兴已经秣兵历马,准备来年春天一举歼灭苻登的兵马。苻登恐凶多吉少。
燕国灭慕容永和独孤部之后,势力扩张到关中之地和雁门郡以南。本来呈现蒸蒸日上之势,但决策失误,进攻徐州之举,令慕容垂实力和声望大损。这导致了一系列的问题。姚兴敢于进攻苻登,便是因为觉察到慕容垂的实力并非那么强大,大败之后不可能对自已用兵。
而北方另外一股势力的崛起,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拓跋珪的魏国,在无人注意的漠北漠南之地,已经利用这几年的时间完成了对于大漠部族的横扫。不仅将最大的威胁独孤部清除,将周围各部落全部清扫,更连他的母舅部落贺兰部也被他无情解决。
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从当初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情形,已经成长为一个狠厉勇猛无情的领袖人物。他的发迹,靠的不是隐忍和发展,靠的是战争和掠夺,靠的是无情的对待每一个人。背叛对他而言根本不是问题,情义对他而言更是多余的东西,他已经具备了一个争霸天下之人最难闯过的一关,便是恩义羞耻这一关。
从只有数千骑兵马,方寸之地,到现在拥有了部族百万之众,十余万强悍骑兵的庞大势力。他也具备了争霸天下的实力。
他的目光已经不仅仅局限在大漠草原之上,就在不久前,他已经走出了第一步,便是试探燕国的忍耐力,夺了刘卫辰进贡给燕国的良马物资。
过去的一年,各方势力消长消耗,攻伐不休。实力对比的失衡,天下大势的演进都在极具加速。已经没有任何一方势力可以独善其身。一场席卷天下的巨大风暴已经到达了最高潮的部分。
过去的一年,数十万军民死在战乱之中,无数的百姓在战火之中失去了生命,失去了亲人。战争的创伤让所有人都在血与火之中苦苦的挣扎,痛苦不堪。
未来在何方,光明在何处,沉沉大地,茫茫天下,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天地不仁,就像这新年的大雪一般,严酷寒冷,好不怜惜世人。这个时代的残酷还在继续,新的格局虽在萌芽,但在黎明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黑暗之前。
这便是这个严酷时代的现实,远不是后世人所歌颂的什么诗酒风流风度翩翩的时代。这里充斥着疯子,战争狂人,吃人恶魔和无数的行尸走肉。
这里就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