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绝走在前往深处的道路上,身后众多长老没敢再深入,因为那里乃是九耀重地,唯有九耀之主方可进入其中。
他们注释着这位九耀之主的背影,内心感慨无比,知晓再说也无用,不如不说。
但他们都有所猜测,认为或许不久之后,青州将彻底迎来天变,并且不可逆转。
“诸位,既然圣主已经做出决定,我等自当履行,也该早作准备了,那四象宗与其他势力行事如此乖张,全然不曾将我九耀放在眼中,我等也不可再坐以待毙下去。”
“此战不可避免,圣主的选择也没有错,我们安逸得太久了,或许需要一场血与火的磨砺,从而浴火重生!”
“人生自古谁无死?老朽年纪也大了,再过几十年也要化作一抔黄土,能在此刻为圣地尽上一份力,大善!”
“杀!杀他个天翻地覆!杀他个血流成河!”
一位位长老表态,周身气息强悍,如阵阵狂浪不断涌出,无论最正确的选择究竟是哪个,他们都将站在谢绝这边。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拓跋长老没有错,谢绝也没有错。
但静守圣地,收缩势力范围,不过是慢性死亡,因为九耀圣地身为青州一大势力,弟子门人无数,所需要的资源以海量计。
因此,自然不可能放弃山门之外的众多资源驻地。
可今日敌人敢袭击一次,就不敢再袭击第二次了吗?
那些地方与圣地山门之间,终归有不短的路途,可谓鞭长莫及。
可若是放弃这些资源驻点,那九耀门人的修行资源又从何处来?
或许,他们看似有很多条路可以走。
但实际上……只能战!
……
九耀峰深处。
这里的长廊寂静而又昏暗,仿佛常年不曾有人踏足,充满了寂寥。
可今日。
却有踏步声在此地响彻。
谢绝无喜无悲,如一个凡人那般静静走着,不急不缓,不紧不慢。
可他的脑海中,却早已闪过无数思绪。
九耀圣地,鼎盛过也衰弱过,可自九耀迁徙至青州之时,便注定是屈辱的。
因此此后的每一代九耀之主,皆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唯愿重铸圣地荣光!
年轻时的谢绝并不理解,甚至觉得这完全就是一场空想,一个空谈,以此为任或将影响心境,令心境有缺,于修行不利。
可是随着他接过重担之后,他渐渐明白了,并逐渐与昔日每一位九耀之主那般,以此为己任,不断谋划。
凡是敢挡在这条路上的人,他杀!
凡是敢挡在这条路上的物,他毁!
谁挡杀谁!纵死不悔!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任何道理可言,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理,谁就能镇压一切。
他欲光复九耀,如今门人被杀,弟子被戮,门庭受辱。
他若不大开杀戒,叫天下人如何看他?又如何看他九耀?!
当以杀止杀!以暴制暴!
四象宗不过宵小,幕后若是无人支持,怎敢率先拔刀?
谢绝目光深邃,可却并不在意这一切,因为对方既然当了出头鸟,既然愿意当别人手中的刀,就要做好被他报复的觉悟。
终于,过了不知多久。
他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九耀深处居然别有洞天,是一座广袤无垠的巨大广场。
广场之上,百座石雕挺立,姿态各异,石雕之下,则有石碑,其上是一桩桩耀眼事迹及其名讳。
此处,才是九耀真正底蕴所在,这些已成死物的雕塑,却是承载着圣地数千乃至上万年来的传承。
那位不输莫老的刘老正在广场上凿刻一尊石像,面部还未雕刻出,但看身形。
似乎,是谢绝。
见到谢绝到来,刘老仿佛不以为意,他已知晓外界之事。
只是一边凿着石像一边道:“当初,你师尊的像,便是老朽一锤一锤凿出来的,你师尊不易啊,但老朽却没想到,你会更不易。”
“世上,本就没有容易的事,无论是凡人为了生存,亦或是修士为了修行,皆是如此。”
谢绝神情不变,却是大步来到那众雕像之前,一抬衣袍重重跪拜下去,一膝值万万金!
“弟子无能,令九耀受辱,今日之困局,皆在弟子往日不够强硬,身为执掌九耀之人,愧对先贤!”
言罢,谢绝重重一拜。
刘老这才放下凿子,忧心忡忡地看向谢绝,他似乎猜到谢绝要做什么了。
可这……未免有些太过激进。
但他没有开口,也没有相劝,只是叹其不易。
只见谢绝续道:“今日,晚辈谢绝欲取镇宗圣器一用,斩宵小,镇八方,定乾坤!”
话落,原本平静的广场上,百座石像齐齐而震动,似在给予回应,一道又一道灵光激射而出,绚烂到了极致。
旋即,一股无形巨压骤然降临,猛地笼罩了整个圣地,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莫名压力,只觉得有一座大山压在肩头,望向主峰时忍不住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