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祯看了柴进一眼,那眼神中有他看不懂的光芒。
谢家送药,柴家感激不尽,谢祯是女眷,柴进恭恭敬敬将她请进屋内。
进了屋,谢祯才发现柴夫人的状态,远比在外面猜测的还要差一些。
柴夫人盖着薄被靠在床头一角轻咳,脸色苍白暗淡,嘴唇干裂,食物和水就在旁边,旁边还有柴家其他人,一名老妇人和三名年轻女子离的较远,每逢柴夫人咳嗽时,其中有两人脸上很是不耐烦,可又不敢吭声。
倒是有一名面容清秀的女子,有些心疼地看着柴夫人。
柴夫人身旁有名三四十左右的盘髻娘子伺候着,谢祯被柴进请进来,打眼一看屋里这些人,对柴家女眷的情况,心中基本猜的八九不离十。
虽说流放后,大家头上都没了名门贵胄的光环,皆为罪民之身,但柴嵇毕竟是一家之主,之前又是东伯侯,哪怕全家获罪流放,众人也得依靠着柴嵇和柴进父子二人生存,一路上侯爷出手阔绰,才没让她们像队伍里别的可怜人活的那般辛苦。
所以即使柴夫人身体抱恙,久咳不止,她们也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听着。
这大冷的天,柴家的男人都在外面过夜,护卫在屋外,她们女眷能躲在屋内取暖已经很不错了。
“母亲,谢二姑娘心慈,送来了治病的良药。”
柴进拿着谢祯给的药,来到柴夫人身前。
柴夫人方才听见外间说话的声音了,也知道这处院子里看似三家人,实则以柴谢两家为主,自己身体不好,一路上拖累丈夫和儿子,柴夫人身心两头不通畅,郁郁寡欢。
听见谢家好意,柴夫人心中也是感激的,只是不敢过多期望。
见谢祯来到面前,柴夫人动了动身子,旁边的娘子急忙扶住她,“夫人小心。”
柴夫人挺起身子,轻轻理了理自己的发丝仪容,虽然现在有些落魄,但良好的教养实在让她做不到慢待宾客。
柴进心里叹了口气。
见母亲这样,有时候他也会想,还不如去尚驸马了呢。
这话不敢提,一提他爹东伯侯能打死他!
那昭阳公主岂是好相与的?那婆娘能活活让人家断子绝孙。
“有劳谢二姑娘惦念了,我身体抱恙给你们谢家人添麻烦了。”
她时常咳嗽,自然也知道自己夜里容易影响他人休息。
谢祯道:“柴夫人多虑了,自己身体不适就不要再顾虑其它,免得情志不畅,病情加重。”
意思你要是不舒服,先顾着自己,莫管他人。
这话说的很让人心生暖意,柴夫人看谢祯的目光如水般温柔。
若是从前,她定是要拉着谢祯近前一坐,聊聊体己话的,但现在自己一身病躯,反倒不好让对方挨的太近。
谢祯也不会让别人感到不适,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站定。
柴进吩咐那娘子端水来,按照谢祯嘱咐的方法,打开纸包,拿出其中两粒胶囊放到母亲掌中。
柴夫人脸上神情瞬间怔住,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抬头看看儿子,又把目光移到谢祯的脸上,眼中是谢祯意料之中的费解之色。
不知怎么形容,谢祯就感觉心里隐隐地有种莫名的骄傲感,虽然那感觉不至于让人失去谦虚,但见到别人第一次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她也会不自觉感到高兴。
不是她一个人见到这种神药,会失去淡定。
大家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