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过澡我换了一身厚棉衣,整个人都觉得暖和了许多。我们住的地方也换到了一个山洞当中,山洞南北对通,当中的山壁被开凿出来住人。我似乎有些明白,这里的头领为什么会被称之为洞主了。
“烤了一点野味,贵客尝尝鲜。”银沙和银铃父女两陪着我和缇娜用餐。火堆上用铁钎穿着一头小獐子,在火苗不断的燎烧下正呲呲的往下滴着油。银沙用一把小刀将獐肉片开,挑在刀尖上送到了我的面前。我毫不犹豫的将烤肉吃进了嘴里。
“你还是第一个不怕我往前递刀子的汉人。”银沙笑了,他坐回去片着烤肉说。
“怕什么,我们不是仇人!”我接过他手里的小刀,同样挑了一片肉递了过去。银沙笑着张嘴接肉大嚼了起来。
“你真打算夺蛊王?”银沙说着话提起一瓮酒,往碗里倒着。
“地瓜烧,你尝尝!”将酒碗递给我,他又为缇娜倒了一碗。
“不能说是夺,这个字眼可能会让你们觉得侵略性太强。我更愿意称之为,当蛊王!”我端起酒碗,对银沙致意一下,喝了一大口。一股火烧的感觉顺着喉咙往下窜,随后我觉得整个肠胃都被烧着了一般。
“烈!喝不惯!”我龇牙咧嘴的将酒碗放下说。
“哈哈哈,山里到了冬天就格外冷。只有喝烈酒才能驱寒,就连银铃都可以一口气干掉这一碗。”银沙大笑着,一口气将碗里的酒给干了。
“其实不管是夺,还是当,你的目的都是一样。但是蛊王不是那么好当的,哪怕你用蛊如神,也未必能坐稳那个位置。宁乡穷,一直都穷。像银铃这么大的女娃,应该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才对的。但是没办法,她生在宁乡,如果出去不能为家里带来利益,还不如留下。”一碗酒下肚,银沙的话明显多了一些。
“所以还要请教你,怎么才能坐稳蛊王的位置,而且你们需要的利益都有哪些!?”我提起酒瓮,为银沙和银铃父女两各倒了一碗酒。
“我们要的其实很简单,衣食住行!”银沙片了一块獐子肉,沾了点盐巴送到我面前。
“但是宁乡三山十八洞,几十万人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退而求其次,老人就算了,年轻人总得有条活路。一代代就这么留在山里,能有什么出息?我十六岁那年,跟阿爹去镇子上卖麝香。只是一个镇子,都比宁乡的日子好过。城里又是什么样子?我至今没有见到过。”银沙喝了口酒对我说。
“现在网络那么发达...”缇娜下意识接过话去。可是接着她就知道自己这句话太何不食肉糜了。这里连电都没有通,还谈什么网络?
“谁能帮我们,我就支持谁!”银沙说完,一口把碗里的酒给干了。
“阿叔这里有多少人?我是说不怕事的,年龄不太大的。”缇娜问着银沙。
“宁乡的小伙儿,没有怕事的!”银沙傲然一笑道。我跟缇娜对视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所以说啊,想当这里的头领,光有狠还不够,还得有钱啊!”银沙有些醉了,他摆摆手,起身朝洞外走去。
“银铃,替我招呼好客人。”洞外传来了银沙的吆喝声。
“阿爹,很少喝醉的!”银铃有些担心的朝洞外看了看说。
“你去送送他!”我点上一支烟对银铃说,银铃点点头,起身追了出去。
“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句承诺!”叼着烟片了一块獐肉,我沾了点盐巴送到缇娜嘴边说。
“事关几十万人的承诺?我们可没那么大的能耐。”缇娜摇摇头说。
过了几分钟,银铃回来了。她手里还提了一瓮米饭,米饭里掺着一些地瓜干,还有一些玉米之类的粗粮。闻起来倒是挺香。
“回头跟你阿爹说,你要是想出去见见世面,可以跟我们走。这次如果你阿爹能支持我的话,我可以保证将你培养起来。”我将烟头扔进火堆说。
“跟你们走?”银铃眼神一亮,但是随之又露出了一丝警惕。毕竟我们之间还谈不上了解,贸然让人家姑娘跟我走,的确会让人怀疑我的目的。
“我给不了他太大的承诺,我只能说择优选用。将来等那些跟我出去的人开枝散叶了,再一点点来改变宁乡的现状。”我盛了一碗杂粮饭,大口吃了起来。
“那不是还要等好久!”银铃多少有些失望。
“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得多,你说呢?”几口扒完饭,我将空碗递到了银铃跟前。
“哦!”她接过碗,帮我盛起饭来。
如此过了三天,银沙火急火燎的告诉了我一个消息。他们的圣女来了。当我们走出洞外,就看到一个身材修长,身穿着一袭蓝色镶银边的拖地长裙,浑身上下挂满了银饰,脚下踩着一双黑面子绣蓝边的绣花鞋,长发披在身后的女子朝我们走了过来。裙摆拖在地上,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周围的人们纷纷跪拜下去,没人敢抬头看她,包括银沙和银铃父女两。
我体内的金蝉一阵躁动,我连忙安抚住了它。这还是金蝉第一次表现得这么烦躁,同时让我对眼前这个俊秀白皙的女人多了几分警惕。
“程文正?”女人停下了脚步,开口问起我来。她的官话字正腔圆,完全没有半点口音存在。
“圣女?”我点点头问她。
“你可以叫我尤奴儿!以妹榜妹留之名,我问你,你可是来夺蛊王之位的?”圣女尤奴儿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我的脸问道。
“是!”我跟她对视着答道。
“打赢我,你才有资格去拜蛊神像。”她朝前迈了一步对我说。一股暗香扑鼻,桃花振翅而出,浮在我身前挡住了尤奴儿。桃花出现,暗香消退,一人一蛊照面之间已经交锋一回合。
“桃花仙,看来银沙果然没有骗我!”尤奴儿的眸子离开了我的脸,转而看向了桃花。她修长的手掌从袖子里露出,涂满了丹蔻的指甲显得格外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