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枪打得怪物迟滞了一会儿,他回头看了看朝惜露。就在他回头这一刻,我一个翻滚到了天官印跟前,伸手抓住它拔腿就跑。掉着一条胳膊,我这一跑,肩胛骨那块当时就觉得不得劲了。可没有办法,我要是不跑,对方一定不会放过我。他想要夺我的天官印,就必须把我打死。要不然我绝对不会让他轻易把印拿走的。
身后的脚步声夹杂着怒吼是越来越近,我吊着一条胳膊,跑起来始终达不到最快的速度。我只知道一棵又一棵的树木被折断,沿途一个又一个的无脸人被掀翻,被打死,被踩踏。我所过之处,俨然成为了一个瘟神。之前一直试图围攻我的那些无脸人,此时见了我犹如躲避灾劫,唯恐离我太近被殃及池鱼。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总之我的视线里已经没有了缇娜她们的身影。这让我感觉稍微轻松了一些。而那个怪物,此时也有些不耐了。或许这么久没有拿下我,让他觉得有些脸上无光?总之他的速度陡然提高了一截,伴随着口中低沉的吼声,六个拳头如同雨点一般朝我打来。所有挡在他身前的无论是树木还是什么别的,全都被他打得粉碎。
我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我提速了,眼看他的拳头已经挥舞过来,我急忙举起了天官印挡在自己面门前头。我在赌,赌他舍不得毁了这方印。
嗡……拳头带着罡风打到了我的面前。罡劲刮得我的脸皮有一种拉扯感。他停了下来,拳头距离天官印仅仅只有三寸之遥。我赌赢了,这家伙果然舍不得毁了天官印。可接下来,他的手掌一伸,抓住了我的天官印就夺了过去。我没有办法反抗,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印抢走。
将印托在掌心,分别送到了脖子上的三颗头颅跟前。六只眼睛轮番观看欣赏着,怪物的脸上一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直到这时,他才伸手拔掉了脸上的弯刀。刀口很深,看上去有些骇人。可是接下来就发生了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的伤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不过几秒钟,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就愈合得连疤痕都不见。
将天官印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怪物冲我露出了獠牙。他似乎在嘲笑我,无论怎么挣扎都保不住自己的东西吧?我的右臂很痛,刚才奔逃的时候没感觉到,可是现在一停下来,肩胛骨就感觉到了一股钻心的疼。我想夺回天官印,可事实上这只能是一个想法,真要做的话,我的实力达不到。我很清楚这一点,于是我在想应该怎么办。是先保住自己的这条命,还是拼死一搏?
念头在脑子里轮转着,怪物却并没有再出手。似乎他追我这么久,仅仅只是为了天官印。将印纳入怀中,他转身就那么离开了。我已经没有办法跟他对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天官印拿走。万幸的是,这附近的无脸人死的死逃的逃,暂时没有什么东西对我造成威胁。走到一棵树前,我忍着痛将脱臼的胳膊抵在上头,用力那么一蹭,咔一声关节复位。这一瞬间,痛,酸,麻,还有无力感一起涌上心头。
伸手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将烟和打火机掏出来,我就那么靠在树上缓缓点了一支。一支烟抽完,我的右臂才算有了行动的能力。虽然还是有些酸胀不得力,可总归是能动弹了。想要恢复如初,我估计还需要段时间。尤其是现在,更是发不得力,一发力就会有二次脱臼的可能。在这种环境下,我的手出了这样的状况,加上天官印又被人夺走,我的心里难免一阵焦急。
可焦躁也没有用,目前最紧要的是尽快让我的手恢复正常,然后就是找到缇娜她们。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想办法把天官印给夺回来。捡起了被那怪物扔在地上的刀,我开始循着来路去找缇娜和朝惜露。也不知道那个怪物,夺了天官印之后有没有遇到她们。有没有对她们下手。心里一阵杂乱,心情难免就变得糟糕起来。
走了半小时,就看到缇娜躺在地上动也不动。我心头一阵惶急,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伸手在她颈动脉上摸了摸。还好,还有脉搏。我心里稍微松动一些,将她抱在怀里,拇指掐起了人中。过了一会儿,缇娜慢慢苏醒过来。一见我,当时就哽咽着说:“朝惜露被带走了。”
“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此时我却是顾不得朝惜露,只是担心缇娜有没有受伤。这一次出的事情够多了,我管不了太多人,只能优先照顾自己人。见我关心她,缇娜脸色微红,接连摇头示意自己无碍,随后挣扎着起了身。
“我没什么,你放心。倒是有件事我觉得奇怪,他似乎是冲着朝惜露去的。而且这一次,并没有对她下狠手,仅仅只是将她打晕带走。”见我还是不太放心的打量她,缇娜活动着身体对我说道。
“冲着朝惜露去的?之前…”我想起了之前,朝惜露可不止一次对那怪物开过枪。并且还惹怒过他。怎么眨眼的功夫,那怪物就转了性子?居然没有跟第一次那样对朝惜露下狠手?这里头,究竟有什么事,是我和缇娜不知道的?
一琢磨这些,我的头就有些发昏。下意识掏出烟来,刚叼在嘴上,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轰鸣。接着地面一阵地动山摇,持续了好几分钟才算平静下来。我跟缇娜对视一眼,决定去响声传来的方向看看究竟。走出了林子,远远就看到原本绕山而走的那条河,居然就那么消失在我们的眼前。只剩下一条湿漉泥泞的河床蜿蜒在群山之中。
“一条河,几分钟时间水就没了!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我看着眼前的河床喃喃道。
“总结一下,这里不仅有生命,还有山有水,还有那些不知来历的怪物。最重要的是,这条河在几分钟之内就干了。”缇娜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她拿出打火机帮我点燃了叼在嘴里的香烟。
我将手里的弯刀递过去,同时问她:“你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