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羽耀感知到了贺乾清在他身上施展了的术法,没有拒绝。他知道本来贺乾清对他的安全在意到有些偏执的程度,在玄真城刚找回他那会儿贺乾清恨不得自己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然后自己还在他面前自尽……杨羽耀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毫无信誉可言了。
“嗯?师尊怎么没戴他的玉佩?”忽然发现贺乾清没有坠子装饰在腰间的杨羽耀疑惑地心想。
“羽耀,我也一起去!我已经劈好足量的柴了,等等我!”李奉知拍拍手除去手上的浮尘和木屑,连忙追了过去,杨羽耀想着两个人一起采集确实速度更快一些,便停下了脚步等了下李奉知。然后两人一起相伴着,后面还跟着一个朱红色的毛球,一同进入到了林子的深处。
“……”贺乾清觉得李奉知粘他的徒儿粘到让他感到不爽的程度了,而且他的宝贝徒儿,那绝大多数情况都是不喜他人靠近的杨羽耀对这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忍耐度出奇的高。贺乾清不喜如此,他的内心开始叫嚣想在杨羽耀身上留下一眼便可以看出的,宣示他的所有权的印记。让这些意图接近杨羽耀的人都主动避让。
“不可,我不能如此,我不应做出任何伤害小耀的事情出来。”贺乾清在心中暗自对自己说道,努力压制自己心中汹涌的恶念。他自知自己不是内心敞亮之人,但也总能压制住自己的恶意,一路修行到了今天。但在面对杨羽耀的事情上,贺乾清却觉得自己越发地控制不住自己,每每临近失控。
但这怪不了杨羽耀,他只是在正常的与他人相处,甚至因为杨羽耀自身畏惧与他人相处的原因,让杨羽耀在与他人相处中保持着比正常社交距离更远的距离,此外杨羽耀对于爱情的迟钝大概少有人能匹敌,除非挑明,否则杨羽耀根本意识不到他人对他的爱恋。这些特点讲道理都会让杨羽耀不会轻易和别人在情感上纠缠不休,但爱情让贺乾清不想讲道理。
这片树林的树木没有长到遮天蔽日的程度,漫步林间,可以看到午间的阳光透着枝杈洒向地面,在丁达尔效应下展现出如梦似幻的光景。很快,他们便在一片阳光极好的的位置发现了一大片长满了覆盆子的灌木丛。红色的浆果挂满枝梢,像是一个个精致可爱的小灯笼。杨羽耀仔细确认了这确实是可以食用的覆盆子,而不是某种长相相似却有毒的红果子后,便摘下一枚放入口中品尝。
他修长的手指指尖在碰到覆盆子的一瞬间,指尖有微光一闪而过,那是一个微型的清洁术,确保覆盆子进入到他的嘴里时已经干干净净没有灰尘了。杨羽耀用雪白的牙齿一咬,酸酸甜甜的汁水在他的口腔中爆开,他舔了舔嘴唇,觉得这味道正好。
李奉知看着杨羽耀这一系列动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却不是在馋满树的果子。没有戴面具的杨羽耀的脸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无比美丽,阳光照射在他的皮肤上在皮肤边缘映出了半透明的质感,无论是脸,还是微红的指尖,杨羽耀看起来都比这一片覆盆子更加的秀色可餐。
“奉知,我们摘这些覆盆子,酸甜的味道正好适合解腻。”杨羽耀说道。
“好。”李奉知艰难地回应道,不敢再去看向杨羽耀。
覆盆子的枝条上带有小刺,若摘的时候不注意可能会被扎伤。但对于修士来说,哪怕是练气期的修士,都不会害怕这种柔弱的防御方式。修士们通过修行得到的不只是更加结实不易受伤的身躯,还有灵活的反应。
李奉知采集覆盆子的动作很熟练,这种小野果是他童年时重要的小零食。在他的记忆里,覆盆子的小苗经常不请自来地出现在每家人的院子里。大人们认出是覆盆子苗也不会铲除,只会将其修剪,或是移栽到篱笆边上。待到初夏来临,他们一群小孩儿就会从覆盆子长得最多最大的那家开始吃起,一家家吃,直到结果的季节过去。
后来,因为越加猖狂的余老爷,他们被迫躲进各家各户挖的地窖,院子里的覆盆子都还在,季节到的时候大人们会摘下果子趁夜色送入地窖,就着微弱的油灯的光亮吃着覆盆子的他们,难免回想起曾经在阳光下自由自在的日子。
如今再见到覆盆子,李奉知也好,其他和他一起躲避的少年少女也好,已经重新回到了阳光下,而这宛若新生一般的一切便是拜这个和他一起摘覆盆子的少年修士所赐。李奉知忍不住再次看向了杨羽耀。就这么一眼,把李奉知给看呆滞了。
只见杨羽耀用灵力代替了手工,每次都能够收下一大捧的覆盆子,他们才开始采摘没一会儿,杨羽耀那用来装覆盆子的布口袋就几乎已经装满了。
“这些果子放在空间戒指中也不会坏,之后想吃时随时可以拿出来吃,多采点没事。”杨羽耀注意到了李奉知的吃惊,以为他是不理解自己为何要采那么多的杨羽耀便解释了一下。
杨羽耀不记得他在这个世界有没有吃过覆盆子,不过他在原本的世界吃过,那些经过人工驯化后的覆盆子果实变得更大更甜,并冠以树莓的标签摆在了超市的高级水果的货架上,小小一盒便买到了十多块钱。野生的覆盆子没有那么好的口感,却有着更为浓郁的果香,吃起来更加的回味无穷。
“嗯。”李奉知点了点头,他赞成杨羽耀的这个想法,这样的野果,每年只有很短一段时间会有,若多采一些放在空间戒指里,就可以吃很久了。看看自己依然空荡荡的袋子,李奉知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赶忙增加了自己采摘的速度。
采着采着,李奉知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挪到了杨羽耀的身上,他用视线余光选着合适的覆盆子摘下,主要的视线依旧落在杨羽耀这边。忽然间,他被杨羽耀头发上的一抹红给吸引了,紧接着李奉知意识到,那是一枚镶嵌了红色玛瑙的银簪子!
李奉知记得,他再次见到杨羽耀和他一起旅行的这些日子,杨羽耀从未戴过簪子,包括今天他起来从木屋里出来时也只是扎了一条月白色的发带。那么这只银簪子的来源,只可能是重新为杨羽耀梳过头发的贺乾清那里。
“师尊是可以给自己的徒儿梳发并戴发簪的么?”李奉知疑惑地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