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境内,一辆马车缓缓行进,
当日这辆马车驶出青州时曾有百官相送,此时回驶青州,亦有百官相迎,
马车里的人未曾变过,驾车的还是那个曾经为了一口饭吃就敢跟着张角捅破天的管亥,而坐在车中的还是那个荀家的风流士子荀谌,
只不过人虽未变,可模样却大不相同,
那个曾经跟着张角天不怕地不怕的管亥,从出了荆州便是一副咬牙切齿的面容,牙关紧咬,如同被人弑父杀母一般愤恨,
曾经那副生了个令全天下男人都颇为嫉妒面容的荀谌,脸上更是被一道伤疤横贯左右,这伤疤深可见骨,就算华佗真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也对这种自残而留,并且在第一时间并未及时处理的伤疤无计可施。
这伤疤是落在荀谌脸上,更刻在荀谌心里,
这次荆州之行,若无此疤,荀谌和管亥绝难从荆州安然无事的回来,
明明是为了荆州不落入他人之手,结果反倒是在荆州受尽凌辱,这世间之事,还真是令人讽刺至极,无话可说,
弯腰出了马车,荀谌看着这熟悉的城池街道,感慨万千,
刘备等人列成一排,与当日送荀谌出城不同,那日送行之人大多数都算得上荀谌好友,多半以文人为首,
可今日迎他入城的官员,却是文臣武将尽数在此,就连大伤初愈的张绣和胡车儿都现身迎接,
“友若先生!”,
刘备站在最前,身子微微颤抖,荀谌出现的一刹那,刘备直接冲上前去,直接将荀谌扶下马车,神色之凝重,甚至比当初袁绍大兵压境之时还犹有过之!
看着荀谌脸上的伤疤,
刘备双手微微颤栗,伤疤早已结痂,如同一道狰狞的雷霆,整齐的在荀谌的脸上横立,如此恐怖狰狞的疤痕浮现在这样一张巧夺天工的脸上,实在突兀的很!
右手轻轻拂过荀谌面容,刘备心中一股悲愤之意油然而生,
先是调动一州死士,再是将武人是做性命的兵器送给荀谌当做佩剑,刘备已经用他最大的能力向刘表彰显荀谌对他的重要性,千怕万怕,就是怕荀谌为他出使荆州,会出什么岔子!
可结果呢?
毫无作用!
那荆州刘表先是与他同为汉室宗亲,就算退而求其次,也是与他同属汉臣,即便如此,刘表也未曾给过他丝毫薄面!
荀谌会去非礼刘表发妻,
你在开什么玩笑?!
就凭荀谌这副出尘绝艳的相貌,别说是成亲,就算是单纯的当个浪荡子,愿意让他一亲芳泽的美女就能从青州排到徐州,
更别提他还是荀家子弟,更是刘备麾下的臣子,
这种人,会千里迢迢的出使荆州,然后去非礼人家荆州的当家主母?!
难不成还真当这天下人都是傻子不成?
未等刘备开口,荀谌先是愧疚说道,
“玄德公,荀谌无能,出使荆州,不但寸功未立,无功而返,反而还在脸上多出一道伤疤,折辱了玄德公的颜面!”,
“还请玄德公责罚!”,
“责罚?!”,
刘备本就心痛,再听荀谌这番话语,哪里还能控制得了胸中的滔天怒火,
“友若先生明知此行艰难,仍是当仁不让,自愿一试!”,
“那刘表身为荆州牧,竟然污蔑先生贪图他妻室美色,甚至在先生脸上留下这一道折辱伤疤?!”,
“先生的道德我是知道的,也是相信的,我刘备虽没读过像先生这样多的圣人教诲,但尚且知道忠义二字!”,
“忠于天子,自不必说,义字,在昔日桃园结义之时,我以为是与我的结义兄弟同生共死,但现在,我要为先生,让那刘表知道这义字,应为何物!”,
荀谌听的真切,刘备这话说的简直再白不过,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要因他荀谌向刘表宣战,
若是按情理来说,荀谌是感动的,
可若是按道理来说,荀谌无疑是不愿的,原因无他,荀谌出使荆州为的就是谋求双方安慰,可如今竟然适得其反,这种结果他哪里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