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一出,玖霎时间便不说话了,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在古越以为他已经不会开口的时候,出乎意料地听到了他的回答。
“我在华夏,已经完成了所有我想完成的事。古少爷觉得,我去亿达利会有什么打算?”
玖话语中的暗示已经明显到不能更明显。
——他就是去彻底解脱的。
古越转头看了一眼玖的侧脸,缓缓地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很小的信封,静静地递到了玖的眼前。
玖涣散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看到眼前的信封后,疑惑地偏头打量一眼古越,似乎是在问这是什么。
“玖先生打开后就知道了。”
古越几乎是有些不由分说地把信封放到了他的手中,以眼神示意玖打开这个这个信封。
玖带着疑惑撕开了信封的封口后,一张明显是仓促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纸片从信封里掉了出来,折叠的痕迹也很随意,似乎连封口时都是匆忙的。
展开那张小纸片之后,一行无比熟悉的字迹瞬间映入眼帘。
【你丫的这次要是不回来,老子到死都不原谅你!】
这行字迹的出现似乎完全在玖的意料之外,他呆呆地握着那张展开的纸条盯着看了良久,半晌都没有任何反应。
写字的人字迹有些潦草,字的笔画却透着些本人自带的张扬和怒气,仿佛写字那人现在就在他眼前一般。
“怎么会?他现在不是应该在……”
玖转过头看向古越,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失声,声音小到古越差点听不清。
“他有权利得知你这次的行动,所以父亲让我特地去告诉他了。”
古越镇定无比地答道,似乎对玖的这个问题早有准备。
说来也不知道是否是巧合,写字条的人好像是对玖这次的以身犯险有所察觉,当天凌晨睡到一半就醒了,也不顾他的下半身已经瘫痪,让负责看护他的人员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了古良,所以古越才能那么及时地赶到医院,将玖准备出国的事确切地告诉了那位。
“我就知道那个傻子肯定会这么做!你等我一下,我有点东西请你帮我转交。”
那人挣扎着从病床上艰难地坐起了身,抓起一旁的本子匆匆撕了一页纸下来,匆匆写下了一句话后,自己用白纸折了个很小的信封,把刚刚留下字迹的那张纸条塞了进去。
玖回过头,又盯着那张纸条看了很久很久。
“古越少爷……多谢。”
他低声向古越道了声谢,便把两人座位之间的那个挡板合上了。
古越也不在意,拿起饮料喝了一口之后,戴上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眼罩假寐起来。
迷迷糊糊间,古越也不清楚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似乎听到从挡板的那边传来了一阵很是克制的抽泣声,克制到让古越真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后来他和玖一起下飞机时,玖的表情已经完全看不出异常。
可眼尖如古越还是在玖的眼角附近发现了一小片红痕,明显是用什么质地粗糙的东西擦过留下的痕迹。
古越当时也在想,也许他们这些外人绞尽脑汁的长篇大论,都比不上某些重要之人的简单一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