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下层甲板的阁楼,朱琳泽又点燃了四根香,分别从每个房间下的门缝插了进去。
等了五分钟左右,朱琳泽才试探着用西班牙语喊道:
“大人,大人……”
喊了半晌,几间屋内都没有动静,朱琳泽这才掏出肋拆拨开了一间房的门栓走了进去。
屋内点着蜡烛,一个衣衫不整的西班牙军官躺在床上打着呼噜,他手上还抓着一件汉人女子的肚兜。
没什么好说的,朱琳泽拔出了背上的倭刀,顺着那军官张开的大嘴刺了进去,直接把那还做着春梦的西班牙军官钉死在了床铺上。
接下来就容易多了,另三个房间的人都被朱琳泽捆绑了手脚堵住了嘴,这三人中一人穿着牧师长袍,一人穿着水手服,还有一个穿着体面的绅士服,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最后一个房间明显比其他房间大上很多,其他的都是门对门的单间,可最后一间却是面对走廊的大套间。
让朱琳泽意外的是,他进去并没有看到什么淫秽不堪的画面,映入眼帘的是满屋子的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塞满了书籍。
烛光下,一个秃顶的银发男子趴在书桌上,手中还握着一支羽毛笔,昏迷之前,似乎在写着什么。
这应该就是船长了……朱琳泽本想一刀宰了,转念想想,还是克制了快意恩仇的欲望,把他捆了起来。
他清楚的知道,控制船只是第一步,如何到达美洲,如何在美洲站稳脚跟才是要考虑的事情,而眼前的这个船长,活的绝对比死的有用。
做完这一切,朱琳泽扯掉床单,把两把燧发短枪、火药袋等有用的东西裹起来背在身上,出门前还拎了一陶罐的水。
等朱琳泽回到后桅下,发现好多受刑的人都醒了,还有个被捆绑结实堵了嘴的水手躺在甲板上挣扎。
见朱琳泽回来,米雨真带着笑容迎了上去:
“殿下,成了?”
“嗯。”朱琳泽把陶罐递给米雨真,看着地上的俘虏问道:
“
“殿下睿智无双,”米雨真拍了句马屁,随即拿起水罐闻了闻,顿时眼冒精光:
“淡水?”
“你和祖先喝,剩下的分给伤员。”朱琳泽放下背着的大包袱,接着说道:
“这是有吃的和武器。
你们继续警戒,我下去探查情况。”
“不用,”米雨真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脸上带着得意:
“下官去过了,已探明了情况。”
“你……”朱泽琳刚想发怒,可一思量,又压住了不快,询问道:
“情况如何?”
米雨真知道对方恼怒自己不服从指挥,可并不慌张,他把垂下的额发往后一甩,淡笑道:
“前后舱都看过了,大部分睡得和死猪似的,只有几个士兵和些许水手还醒着,不过也是哈切连天,迷迷糊糊的。”
就在这时,一个汉子双手撑地,往朱琳泽脚下爬来,边爬还边急切地问:
“小兄弟,我那两个丫头怎么样了?”
“他是袁天赦,给衣服不穿,给吃的不要,就像茅坑里的石头。”米雨真瞟了一眼汉子,怪声怪气地说道。
朱琳泽没搭理,快步走到袁天赦身边蹲下,抓住对方的手安慰:
“有容、无欲都很好,放心。”
听到这话,被剑砍被枪打都不皱一下眉头的汉子顿时眼眶一红,泪水无声地从腮边滑落:
“那就好……那就好,小兄弟,我袁天赦欠你三条命。”
“天伯,先休息一下,等我把
这是一个跟随袁崇焕抵御外敌的民族英雄,是为了保住忠良之后可以不顾个人安危的忠臣,也是在危难关头可以挺身而出的好汉,喊他一句天伯,朱泽琳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袁某随你去,我……我还能战。”汉子努力直起身要坐起来,可尝试了几次也没成功。
朱琳泽这才发现袁天赦的除了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外,腹部还有个窟窿,正在往外汩汩淌血。
“先止血。”说着,朱琳泽不由分说就撕了布条帮着简单包扎,“铅弹入腹了,等控制船只后,再帮你取出来。”
“这点小伤不足挂齿,袁某还能战。”嘴唇干裂,脸色苍白的袁天赦却是一脸执拗。
对这种敲上一锤子都会铿锵作响的硬汉子朱琳泽是极为欣赏的,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包扎完后,朱琳泽还是盯着袁天赦的眼睛,肃声说道:
“能把上层甲板上的敌人都干掉,自然也有能力除掉
天伯,相信我!”
看着少年那坚定而锐利的眼神,袁天赦恍惚了一下,他感觉这目光好熟悉。
“独卧孤城,以当虏耳,守宁远我一人足矣!”这是势单力孤的袁崇焕面对努尔哈赤六万铁骑时说的话。
督师当年的眼神也是如此坚定,如此的睥睨天下……袁天赦嘴唇颤抖,死死抓住朱琳泽的手,哽咽道:
“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