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把这个比例再扩大一些,可就算能做到以一当百,也只能在运动战中和几千人周旋,若是碰到数万敌军围剿,雄叔觉得胜算如何?”
问到这里,陈雄沉默了,半晌,他还是不甘心地问道:
“可这与学那鸟语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朱琳泽在陈雄边坐下,声情并茂地分析道:
“这美洲有法兰西人、英格兰人、尼德兰人,他们与西班牙是死敌,若我们以汉人身份出现,必然会被他们共同围剿。
若披着西班牙人的外衣不断拱火,这结果就不一样了,可你一口汉语,还怎么冒充西班牙人。”
面如雕刻的陈雄看了朱琳泽一眼,冷冷道:
“你以为会讲鸟语,就长的像红毛鬼子了?”
“叔啊,你太偏执了。”朱琳泽有些无语,可面对这个从小护卫自己长大的亲人他又无可奈何,只能耐心分析道:
“西班牙人命精贵,很多时候冲锋陷阵并不是用白人,而是用当地的印第安人,这印第安人和我等长相很类似,也就是说西班牙军队是有印第安人服役的。
可如果你不会说西班牙语和纳瓦特尔语,不就露馅了吗?”
见陈雄有所动容,朱琳泽继续说道:
“咱侦察连是干啥的?那是深入敌后,刺探斩首。
可连对方的话听不懂,资料都看不明白,还刺探什么,乱砍乱杀么?
听这么一分析,陈雄才点头说道:
“是这么个道理,可想起学那饶舌的鸟语,我气就不打一处来。”
朱琳泽哈哈一笑,拍了拍陈雄的肩膀:
“叔,你知道秦国的黑冰台吗?”
“黑冰台?”陈雄回忆片刻,摇了摇头。
“这黑冰台就是秦国的顶级斥候,专门负责刺探军情窃取情报,若没他们秦始皇能不能统一天下都难说。
可若是秦始皇没有统一天下,又何来的书同文车同轨?别的不说,你老家的义乌话到了河南肯定是听不懂的。”
傅山捋须颔首,开口附和:
“殿下所言甚是,当时六国文字语言各不相同,若是要做斥候,必然要学他国文字。”
此刻,陈雄也回过味来了,惊愕道:
“少爷的意思是我等就是那秦国的黑冰台,这学鸟语是为了以后不再用鸟语?”
朱琳泽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至少在我们占领的土地上,只能有一种官方语言,那就是汉语。”
“少……哦不,团长,卑职懂了,我这就把鸟语加入到训练计划中。”陈雄起身,朝着朱琳泽敬了一个军礼。
等朱琳泽离开,傅山拿着那份详细的训练计划,皱眉问道:
“现今西方战争中火器的使用比例愈发增高,以西班牙方阵为例,火枪兵的人数已然过半,殿下的训练计划中火枪操练的比例缘何如此之低?”
朱琳泽知道傅山刚才不问是照顾自己的颜面,陈雄不问是担心船上的弹药不足,他笑着摆了摆手:
“要不是想让士兵体验一下现有火枪的感觉,在特殊时刻能用敌方的武器,这火枪射击训练我都不想加入到计划中。”
联想到之前朱琳泽和郎茂徳说的那些话,傅山好奇地试探道:
“难道殿下有更好的火器?”
“现在还没有,不过会有的。”朱琳泽点了点头,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
“如今在海上还有三个半月左右,这段时间的训练内容就几个:
思想、纪律、卫生、文化、体能和基础战术,至于更复杂的训练以后再说。”
略一沉吟,傅山叹了口气,有些担忧地说道:
“根据审问的情报,这罗克塔岛单是外部庄园就有三百余全副武装的护卫,至于内部是什么样子只有加斯帕尔知道。
不过按照常规猜测,里面的兵力至少是外部的两倍甚至更多,这一战不容乐观啊。”
“的确如此,不过也不必太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会有办法的。”朱琳泽虽然不轻敌,却也不忧心。
踌躇片刻,傅山建议道:
“要不我们暂且答应加斯帕尔的合作要求,让他说出岛内的情况,等占领之后,再……”
“不行,”朱琳泽摇头,很坚决地说道:
“我们的目标不仅是占领罗克塔岛,还要把墨西哥城中大量的汉民聚拢起来,没有加斯帕尔的帮助,迁徙这么多人太难做到。
所以我们要展现出更强大的战力,同时和他又有共同利益,这样才能让合作稳定而长久。”
“道理是没错,”傅山上前两步,言辞里带着无奈:
“可事不可为,我等也不能以卵击石不是?
你看这船上,上过战场的不过十几人,其他的不是纺织女工就是工匠,就算劳工有把子力气,可七八十人能顶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