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来,尼莫和科奇西的进步神速,的确值得肯定。”朱琳泽点头赞许,说着,他看向沙盘上插着小旗子的据点分析道:
“矿产据点对我们来说的确不能丢,这不仅是矿产本身的问题,还起到了吸纳印第安人的作用。
如今阿帕切族的多个部落都迁移到了米申谷,可除了阿帕切族还有苏族、波尼族等十几个族群。
他们从怀疑,到开始了解,渐渐开始接受我们,有些还开始来矿上做工,甚至拿着毛皮和猎物来和我们交易,这些好的现象不能被即将到来的战火破坏了。”
傅山叹了口气,语气中略带无奈:
“我方兵力有限,战区仅能延伸至科罗拉多河周边的山脉,对于再往东延伸的大平原,则鞭长莫及。
此次四个都督区西征,沿途印第安人的命运,实在令人堪忧。”
闻言众人都陷入了沉默,这个时代无论是在大明还是在欧洲又或者是美洲殖民地,除了瘟疫之外,最大的灾难就是兵祸。
纪律散漫的军队往往比土匪强盗还要穷凶极恶,他们所过之处,基本上就是满地焦土,尸横遍野。
“难道我们就不能做些什么吗?”袁有容怯生生地问道。
闻言,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他们不是不想帮,而是帮不了。
在平原地带无地理优势的情况下,碰上大的兵团除了跑,基本没有办法。
傅山摇头,缓缓说道:
“我军目前需驻守棕榈泉、米申谷、圣迭戈基地,并保护八个重要矿山据点,因此,将战线拓展至科罗拉多河周边的山脉已是极限。
战争不仅仅是人力与武器的较量,后勤补给同样至关重要。
一旦弹药耗尽,我军虽仍占据优势,但已大不如前。”
想着新婚的丈夫在外执行任务,李暮云忍不住揪心道:
“团长,雨真带着一个排去了新阿姆斯特丹,他们怎么办?”
“不用担心,雨真去的是新阿姆斯特丹,在北美洲的东海岸,遇不上西班牙联军。”乙雅安看了眼地图,温和宽慰。
闻言,傅山却是脸色一变,他忙走到地图前,凝视片刻,扭头看向朱琳泽问道:
“团长,你说总督区攻击我们的同时会不会攻打尼法英的殖民地?”
冷秉摇了摇头,语气笃定:
“应当不会。据我们掌握的资料,新西班牙总督区目前总兵力不过十二万,且分散于二十余个都督区,负责保卫二十几个大型城池、上百个市镇与要塞。
因此,能调集两万兵力进攻圣迭戈,已是其极限。”
“不不不……”傅山连忙摆手,语气中透露出不安,“别忘了那支从欧洲驶来的珍宝船队,此刻正停泊在韦拉克鲁斯港。
一旦得知宝银遭劫,他们虽不能绕过大陆攻打西海岸,但转而进攻尼德兰的殖民地,却是轻而易举之事。”
李暮云身子一颤,脸色顿时煞白,急切道:
“加斯帕尔对雅各布恨之入骨,加上现在有不少中国商货和军火卖给了雅各布,凭他们父子的阴毒,绝不会放过尼德兰。”
傅山和李暮云之所以如此担忧,是因为这个时代的西班牙珍宝船队是海上战力的巅峰。
自从几年前尼德兰的劫掠船抢夺了宝银之后,西班牙再次加强了珍宝船队的武装力量。
珍宝船队分为一大一小两支船队,小船队有45艘武装商船和战列舰组成,而大船队有75艘。
这两只舰队合起来的战力和西班牙最辉煌时期的无敌舰队相比也相差无多,他们若是要攻打哪个沿海城市,几乎没有什么悬念。
冷秉的神色骤然凝重,沉吟片刻后,似是在自我安慰:
“老二素来机敏,若局势不利,他定会果断撤退。放心,他们每人都备有两匹好马,足以应对。”
当初提议由米雨真护送雅各布返回新阿姆斯特丹的正是冷秉,本意是借此机会搜集尼德兰与英国殖民地的情报,没想到却是挖了坑,让兄弟跳了进去。
闻言,李暮云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那家伙平日里机灵得很,但一遇到不平事就容易冲动。没有团长和大哥在身边,我怕他难以自持。”
此言一出,会议室陷入了沉寂。众人皆知米雨真的长处与短处:他聪慧、风趣、战斗力强,唯独缺乏沉稳。冷秉此次让他独挑大梁,就是想磨磨他的性子。
“团长,您看……”乙雅安此刻再也坐不住了,她满心忧虑,实在不忍看到妹妹新婚不到一周就守了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