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中秀才的狂喜过去了,然后大家都回过味来,似乎……中了秀才的好处也没有那么多呢!
那些见官不跪什么的,不过都是些虚名。
在秀才里名次靠前的叫廪生,他们每月有钱米可领,但宁烛很不幸,名次靠后,没成为廪生,就没资格去领钱米。
再有一个好处,就是名下的土地不用交税赋,只是他们家名下的田地并不算多。
其实,这是一条生财之路,有些地多的人会找到举人、秀才,请求将土地挂到他们名下,每年虽然也要给些好处,但肯定比缴税划算。
宁烛也在等这样的人找上门来,可惜他们之前做的事太缺德,弄得他名声太差,大家都怕把地挂到他名下,再被他吞了,宁可交税也不找他。
所以宁烛就算考中秀才,得到的好处也实在有限,就拿报复宁凝的事来说,如今他也是有心无力。
想到他拿宁凝一个小贩都束手无策,真是挫败!
宁烛本就因得来的好处,跟他摆出的派头不相配,心里正发虚,听了宁满仓的话,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祖母,您听听大伯说的什么话!难道我读书科举还是错事不成!”
李氏更是疾言厉色,对着宁满仓就是疾风骤雨,“你说啥呢!秀才你都看不上,你能看上啥?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个啥货色!你是不是惦记去找宁凝了,还琢磨他是你亲儿子呢!有本事你去镇上找他啊,留下给他当狗看铺子!哼,只是人家不认你了,你上赶着当狗,人家都不理你呢!”
“娘,你咋这么说呢!”
她骂的实在太难听,宁满仓都忍不了了,“我啥时提宁凝了?为了你,为了宁家,我连儿子都不要了,你还要我咋做!宁烛冒险出去科举,是我跟着跑前跑后!他考中了,在城里被人家宴请,可他嫌身边没人伺候丢脸面,就让我扮成奴才陪他鞍前马后的,我连个不字都没说过!”
宁满仓眼睛都红了,“如今他是秀才不能干地里的活儿,您年纪大了,不能操劳,可宁来福凭啥也成天猫在家里!我天天一个人下地,回来还得张罗饭,又得被挑三拣四,你让我的日子咋过!”
他简直成了这一家子的奴才,没黑没白地伺候他们,还落不到一句好!
听了他的抱怨,李氏更怒,操起笤帚就一顿打,一直将他打出院子,“来福身子弱,又是秀才的爹,你凭啥跟他比!有本事你也养个这么出息的儿子啊!到时老娘也把你供起来!”
宁满仓被打得抱头鼠窜,里外不是人。
村子就这么大,谁家有点事,用不了多久就传遍了,大家都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有的还打趣他,问他打算啥时去投奔宁凝。
还有的说别胡闹,人家都说不用宁凝管了,做人得有骨气,不需要儿子,要老娘就行了!
宁满仓被说的满脸通红,又嘴笨说不过大伙儿,只能闷头就跑,到村头破庙里对付了一宿。
夜里,破庙里冷得很,他一个劲儿往草垛里钻也无用,里外冻得透心凉,他心里也不知是个啥滋味。
撵走宋若娘和宁凝时,李氏为了气他们,说的天花乱坠,说要给宁满仓娶更好的媳妇,说要让宁烛兼祧他这一房,这么有出息的儿子也算他一份。
可如今这些他们连提都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