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华抬起头,看她们走远了,突然偏过头,望向宁凝的藏身之处,然后对着他挥挥手,示意他过去。
宁凝想了想,站直了身子走过去。
景华一把将他拉到一边,“你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你特意提到晚上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不是想让我晚上过来嘛,我想知道这个村里到底怎么回事。任鑫百般劝我过来,甚至不惜撒谎说他妈妈病重。可到了之后,村里又处处透着古怪,你说让我快走,可我真能走得了嘛,我只是不想一直糊涂着,想弄明白村里到底怎么回事。”
“嗨呀,罢了,光说你也不会信,你跟我进来吧。”
她也怕一直跟宁凝在外面说话,被别人发现,就拉着宁凝进门了。
进屋宁凝就皱起眉,这屋里那股暧昧的气味太浓了。
屋子不大,一张大床占据了大多数面积。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四肢被绳子系着绑到四根床柱上。
男人全身光裸,闭着眼昏迷不醒。
他看着样貌不差,若能将养好了,甚至可以说很英俊。
但他如今消瘦不堪,脸色蜡黄,双颊塌陷,嘴唇干裂,身上都是青紫,还有咬痕,看着十分虚弱。
屋里不大的窗户关着,所以那股味道一直不散。
景华咬着下唇,从旁边翻出一个布单,轻轻盖到那男人身上,又将窗子推开透气。
“怕人发现,我就简短说了。你想必也发现了,我们村里闭塞,不跟外界来往,也没什么嫁娶之事。可村子总要繁衍下去,所以村里有规矩,每三年由一家献一个男人,由他帮所有女人怀孕。他……他叫文昂,是,是我献上的男人。”
“你……把他献上来?”
似乎没想到宁凝听了这些,还能冷静地发问,景华语气一顿,但随即又说,“三年前轮到我家献男人了,可我家只有我和弟弟,我弟弟天生体弱,若将他献出来,他绝熬不过三年。族长也说,大家都在一个村,女人大多姓旻,就算我们这种小姓,在村里住长了,也跟大家沾亲带故。若是献村里的男人,未免血缘太近,最好献从村外来的。可我是女人,又不能离开村子,正在焦急,正巧救了他——”
“咳咳,呃,咳咳……”
说到这里,文昂醒了,不住咳嗽。
他睁眼见景华和宁凝在屋里,似乎很纳闷。
但他连挪动头的力气都没了,也做不了什么。
景华过去将他头抬起来,喂了几口水,低眉顺眼地说,“文大哥,我知道对不起你。这是宁凝,被骗进村准备接替你的人。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的,我既然错过,就不能再错。”
听说宁凝是来接替他的人,文昂眼中露出浓浓的激愤之色,但后来又咳了两声,对宁凝做了个快跑的口型,然后眼神就恢复了死寂,眼中一点光亮都没有了。
“唉,文大哥,你还是不信我。宁凝,想必你也明白了,那时文大哥是驴友,专门探索无人的景致,发现我们这里人迹罕至,就过来旅行,不小心从山上掉下来,被我救了。可我力气有限,把他救回村时,被人看见了。族长说,若是不献他就得献我弟弟,我,我为了救我弟弟,只能辜负他的信任,把他献给了村里。”
宁凝,“那你如今为何又要救我们。”
“我不想一错再错了,这三年其实我每天都在受良心的谴责,我,我也从来没有找文大哥做那种事。而且,我弟弟身体太弱,终究还是没能熬过去,已经去世了,我没什么牵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