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宁远正捏着聘礼单子,双眉紧皱,“这,这聘礼还不到嫁妆的三成,传出去如何体面?”
孙夫人饮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宁老爷这话就说岔了,咱们两家本就是亲上加亲,看上的都是彼此的人物和门第家风,哪能计较钱财呢!我家老爷是做官的,这一举一动都有多少人盯着呢,若送的聘礼太多,岂不是给那些小人送把柄嘛。我们老爷只有修哥儿一个儿子,将来家财自然都是他的,何必如今就计较呢!”
孙燕也帮着说话,“老爷还不放心嘛,我哥哥嫂嫂肯定会善待霞儿的,修哥儿对她也是情根深种,这种亲事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去,我哥哥做了官,自然行动万分小心,这也是让大家都知道他清廉自守,老爷就别计较这聘礼少了些了。”
“对啊,我家老爷为了表示他看重你们霞丫头,特意在聘礼里放了好几幅他写的字、做的画,这些可都是外面千金难求的,哪里是能用金银估量的?!”
孙修也连忙保证,说以后定会对宁霞好,不纳二色,说的天花乱坠的,宁远不由得缓和了脸色,再一想,他又不指着宁霞的婚事赚钱,只是想跟姻亲加深关系,只要这个目的能达成就行。
于是,他点点头,“那这门婚事咱们就——”
“我不同意!”
宁凝迈大步进来,“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宁远先是一愣,继而气得瞪起眼睛,“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有你这个当哥哥的什么事儿,你给我滚回书房去!”
“我不滚,要滚也是他们滚!孙修就是个小人,在锦绣书院他就带头作贱我去讨好王昊,这种人品怎么配当我妹夫?!况且他们家聘礼都舍不得出,随便找来几幅破字画应付,根本就是小觑了我们宁家,他们又怎么可能对霞儿好呢,我不能眼看着你们把她往火坑里推!”
“你放肆!”
孙夫人气得重重将茶盏放下,“你在书院惹出那么多麻烦,如今都是修儿替你善后,你不说重重谢他,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们老爷是有名的一字难求,如今多少人捧着成堆的银两求我们老爷的字画,我们老爷都懒得理呢,你还敢嫌弃,真是狂悖不堪!”
宁凝挑眉,“我用这小子给我善什么后?王昊的姐姐已经在梁王面前失宠,王昊在书院里树敌太多,被人四处找麻烦,已经吓得闭门不出了,他还有胆子来找我麻烦嘛!你是把我们宁家当傻子嘛,跑来卖这种空头人情!对了,孙修,你又在书院里改抱谁的大腿了?毕竟你跟着王昊也得罪了不少人,要是不抱新的大腿,你也得被赶出去吧!”
“对了,还有你说那字画,你是承认自家老爷借着卖字画收受贿赂了吧!不然你家老爷没考中之前,怎么没人来买他的字画,那时若有人买,你家也不至于穷到快要卖姑娘了!我在外面就听说了,如今孙大人的字画儿都是明码标价的,买了字画儿才能进内堂跟孙大人说话。爹,他家的官儿就这种做法,还能做几年都不一定,你怎么能把我妹妹嫁过去呢!到时候受他家牵连了可怎么好!”
“混账!你居然敢诅咒我家老爷!”
孙夫人气得直发抖,孙修也气得撸胳膊挽袖子,“你居然敢口出恶言,过来我这就教训教训你!”
可他还记着宁凝一伸手,他们几个都不是对手的下场,所以干打雷不下雨,借着孙燕的阻拦,好像他根本没法过去跟宁凝打。
孙燕急的红了眼圈儿,“凝哥儿你就算觉得在书院受了气,想拿修哥儿出气,也不能坏了你妹妹的亲事啊!我一直待你们视如已出,若不是好亲事,我怎么会想起给霞儿呢!”
“既然是这么好的亲事,你干脆给宁荷多好,她不过比宁霞小两岁,配给孙修也很合适。对了,宁荷好像一直对孙修有意呢,何不成全他们两个呢,咱们总不能棒打鸳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