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宁听他还在挂念自己伤情,不由心中一动,真想告诉他别去自投罗网。但一个是没理由阻止他察看战场,一个是勖儿不去,自己性命终究难保。算了,好歹收了勖儿的阿姐做义女,算是补偿他了吧!
于是说道:“你倒是心细,若能拉来马车,当然最好。不过你去战场,也要多加小心。”
李存勖倒是没想到有什么危险,只是嫌路远有些想偷懒罢了,听四叔如此嘱咐,也不在意,就想去骑马,却被李克宁阻止了:
“勖儿,你若是骑马,目标太大,若有贼人,容易被发现。”
叶娘温也忙说:“幸好义父经验丰富。勖儿,你就走路去吧。”
她多次听义父称友孝为“勖儿”,此时方才改口。
对阿姐叫自己“勖儿”,李存勖的确有些奇怪,但再一想,好像也没毛病,也就不再计较称呼,叹口气向战场走去。
看着侄儿走向宣武军的陷阱,李克宁终究心中有愧,索性对叶娘温说道:
“温儿,他一会儿回不来,阿耶先睡会儿。”
叶娘温连忙说道:“女儿给阿耶个包袱做枕头。”
李克宁把包袱做了枕头,又笑着说:“温儿倒是会照顾阿耶。不过也算咱们是父女,否则荒山野岭,我两个定会被人非议呢。”
叶娘温脸一红:“多谢阿耶收了温儿做女儿。”
天黑了,李存勖终于来到了战场,满地的断枪箭矢,伏尸遍地,证明刚才这里的战斗十分激烈。他四下里看看,果然杳无一人,心里回想着那辆马车的方位,逐步走向官道。
忽然听见一声冷笑:“小道士,你倒真是守信啊!”
此时月亮尚未升起,旷野上冷风荒草,尸横遍地,本来李存勖就有些胆怯,忽然这么阴恻恻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顿时吓得手摊脚软。
那阴恻恻的声音又响起来:“绑牢实了!”
李存勖终于回过神来:自己堕入圈套了!宣武军早就在此埋伏着!
虽然回过神来也没有多大意义,也不能改变自己被五花大绑的结局。但最起码,让人死个明白也好些吧。
他回过头来,看见葛从周那张得意的脸,只是星光模糊,看的不太清楚,但还是愤怒质问葛从周:
“青天白日,麾下为何绑小道?”
葛从周绷不住笑了起来:
“你没失心疯吧!满天星斗你说青天白日?”
李存勖才知道自己慌不择言说错了话,但这也无关生死啊:
“为何绑了道爷?”
葛从周做事向来谨慎,当即问道:
“蒲州求雨,是否是你所为?”
李存勖又不懂了:我为干旱的蒲州求来一场豪雨,功在百姓啊!莫非是要重奖我?这我倒是不会推辞,只是把我绑起来,怎么看也不像要奖励我啊。难道……管它了,反正穿越道路到此为止,问清楚再死,省得做个糊涂鬼。
一个念头闪过:难道大雨引发山洪,影响了宣武军行动?
心里苦笑:这么多年过来,这小鬼好像也越来越厉害了。嘴里反驳:
“道爷为蒲州百姓求雨,不知有何罪孽?”
李存勖倒是问得坦荡,却没料到葛从周冷笑起来:“那就没抓错!随我去见大王!”
随即看看周围又问:“马呢?”
李存勖紧闭牙关:还要带我去见大魔头,那么看起来,我还能活一两天。反正命不久矣,交出天马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