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想必是官家斡旋,不肯让宣武镇独大。朱贼只好加上了十三做昭义军。”
李克用哈哈大笑:“若真是这样,那就最好!”
返回王府的人群中,两位夫人是乘轿,李克宁专门给公主也准备了一乘轿子,他自己女儿反倒骑马。李存勖刚想和阿姐畅叙离别之情,却见父王招手,只好策马去父王身边。
叶娘温其实也没怪罪弟弟,只是冲口而出一句讽刺,现在正想跟老弟解释两句,却又见他被大王召走,只得心中独自思忖。
明明想他想个不休,但一开口却是讽刺怪罪。自己这是怎么了?尤其是看见他与公主说话,想到义父说他要做驸马,自己心里就酸个不停。自己究竟怎么了?
难道,自己对他已经情根深种?可是,他明明是我弟弟,怎么可能?
马上又有一个声音说道:什么弟弟,又没有血缘关系,最多算青梅竹马。
再一想,还是不妥。当初耶娘在的时候,可是把他看做儿子的。
但头脑里那个声音却在说:若使耶娘还在,自然是你弟弟。现在耶娘都已离世,你说他是你弟弟,也要有人承认啊?
糊里糊涂想着,忽然听见大王洪亮的笑声,抬头看去,只见大王正和周将军说笑,心中又不禁想到:倒也真是。自己并没有和友孝结拜过姐弟,都是靠了耶娘所说,才算是姐弟。不过,现在奴成了他四叔的义女——嗨!这不还是他阿姐吗?
公主虽然坐在轿子里,但是看着那姐弟俩并辔而行,心中就有些怪怪的感觉。这姐弟俩,不会做出有伤风化的事情吧?还好,李郡王很快就把李亚子叫走了。
唉,下个月的册封礼,现在看来怕是来不及了,那么自己在太原,算什么人呢?虽然李郡王还算热情,但寄人篱下,可不是一个公主该品尝的滋味。不过想到平原公主,心里面又有些侥幸:听说她在秦王府,过得很惨,像个仆妇一样。
她打开轿帘,看看外面的黄四娘。黄四娘马上心领神会,策马来到李存勖马头那里说道:
“驸马,公主有请。”
第一次被人称为“驸马”,而且是公主的贴身保镖!李存勖心中一愣,接着一阵狂喜:奋斗了这么多年,李九娘终于要变成自己的枕边人啦!李克用本来想听听儿子对昭义军的看法,现在见公主叫儿子,虽然略有不悦,倒也让李存勖先去招呼公主。
正独自追忆当年情形的叶娘温,眼睁睁看着老弟又一次被李九娘夺走,心中酸楚一下子涌了上来,可是她也知道,官家都要给弟弟办册封礼了,弟弟终究是人家公主的驸马,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黄四娘来到叶娘温身旁,拿出一支铜黛递给她:
“叶小娘,这铜黛送给你。”
如果刚刚还是心酸,现在就是愤怒了。打人不打脸好吧?明明在周围都是浓眉美女的环境里就很压抑了,现在人家还给自己送铜黛!当然这不会是黄四娘的主意,一定是那个李九娘!这女人,自从认识她以来,好像就和自己是天生的敌人!
叶娘温现在迭经磨难,也算沉得住气了。她居然伸手接住铜黛,虽然没有感谢,却也没有嘲讽。
她有她的主意。哼,李九娘你不知道吧,我和老弟之间,秘密多着呢。等着,下一个秘密武器,我会让你深深懂得什么叫生不如死!
李克宁一直骑在女儿身边,几次想伸手制止女儿。但是女儿态度平静,这让他颇为安慰。现在是欢迎公主的时候,人家才是焦点人物,女儿能够顾大局,没有闹起来,实属不易。不过,他如果知道女儿心中的主意,估计他也无法淡定了。
李克用丝毫不知道两个小娘明枪暗箭在后面交锋,他完全专注于周德威的精妙分析:
虽然可能有官家斡旋的因素,但朱全忠让十三去昭义军,肯定包藏祸心。应该通过公主去了解一下圣意究竟如何?或者赶快联络上张承业,他可能知道一些内幕。但是现在,不妨顺水推舟,先让十三上任,同时让益光,也就是二太保李嗣昭,去担任昭义副使。
周德威第三个计较是李克用最满意的。二郎外柔内刚,以善守着名。让他去做十三的副使,虽然好像有点贬低他,但想必他能够理解,这也是为了河东大局考虑。只要他去了昭义,那么就可以与李存孝分治昭义军,二郎负责邢洺磁三州,十三驻守泽州潞州。
嗯,就这样办,不论朱全忠什么主意,我这里先把昭义军这块肥肉吃进肚里,彻底消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