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乡之战,在唐朝覆灭的巨大阴影下,像一支铮亮的利剑,横空出世,照亮苍穹!
更重要是,一直压在晋军头上的那个厅子都,当年连天下第一勇将的李存孝也是束手无策的梁军大杀器,一朝覆灭!
实在是大快人心。
也许,朱贼还会重建厅子都,甚至准备更厉害的弩箭。但是,厅子都的弱点,已经暴露无遗。
它需要有平整的既设阵地,架好弩箭之后,就无法搬离。
机动性太差,这就是厅子都的命门所在。
以往,因为有梁军的步军马军保护,这个弱点几乎没有被发现。但是,这一次用火炮射击,厅子都马上灰飞烟灭。
孙耿的火炮,虽然杀伤力有限,但比大弩箭的射程远。火炮能打到厅子都,厅子都却只能被动挨打,根本无法还手。
当然,作为晋王,李存勖还有更大的收获。
让王处直和王镕亲眼看见,那个不可一世的朱皇帝,在晋军的暴击下,丢盔弃甲而逃。他们今后该依靠谁,不需要考虑了吧?
另外,自己的犬马二将,真的是立下大功了。梁贼禁军的三大主力军,居然全军覆没。可想而知,朱贼会何等的伤心、懊恼和恐惧。
现在的问题是,返回太原吗?还是继续征战河朔?
张承业来了。
不是来和大王商量军机,而是告诉大王,庆功酒宴已经准备好了。
是的,这一场大捷,必须有一个庆功酒宴,这也是奏知大王后,赶紧筹备的。
可是没想到,大王跑到赵州桥来了。
思古之幽情?
这时候的赵州桥,还只有三百多岁,当然没有日后那么闻名遐迩。
但大王看赵州桥,显然还是在思考军国大事。
去参加庆功酒宴的路上,顺便和张承业谈了一下。
张承业很认真。
“大王继位以来,雄姿英发,每战必捷,击破朱贼五路进犯,收取河中,平定云州,朱贼为之胆寒。老奴发现,如今的晋梁征战,已经从河东,转移到河朔了。”
李存勖有些不满地看了张承业一眼。
怎么尽是些废话。
虽然有几句赞扬,但是还不足以解决问题。
张承业当然明白大王有些不悦。
“大王,老奴的意思是,当初晋梁之间,是梁贼打上门来。但如今梁贼已经不再入寇,改为在河朔与官兵交战。这,不是一个很大的胜利吗?”
“如此说来,倒也有理。”
“所以老奴觉得,应该乘胜追击,夺取整个魏博,威胁天平军,让朱贼从此疲于奔命,再也无力侵扰河东。”
李存勖没有说话,心里在琢磨着张承业的这个建议。
这个建议是很有诱惑性的。夺取了魏博的魏州和相州以后,就可以与昭义军接境,彻底改变昭义军东面时常遭受梁军攻击的窘况。如果加上西边的河中,甚至刚刚被周德威攻取的同州,从而在这从西到东的两千里战线上,与梁贼形成对峙。
不利之处,是有些破坏晋王的形象。现在晋王是打着保护河朔三镇的旗号,与朱贼血战的。但如果没有一个名头,夺占魏州相州,就难免在河朔军民那里形成一个“恃强凌弱”的人设。
不等想出一个结果,已经来到庆功宴会的现场了。客人在前,王镕的代表张文礼,王处直派来的大将曲明在前,后面是晋军的一大群武将,李嗣源父子为首,郭崇韬、元行钦、史建瑭,个个迎了上来。
大家没有甲胄在身,所以都可以方便行礼。
让大家起身,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牛肉羊肉,李存勖哈哈大笑,举起酒杯。
“诸君!此番寡人军次河朔,平暴安良,得天意,得民心,梁贼虽然猖獗,也被我们打的大败而逃!寡人最开心的,就是那个恶名昭着的厅子都,全军覆没!哈哈,苍天饶过谁?”
眼睛四下看了看,发现了孙耿,连忙过去把他拉上前。
“这位孙耿义士,乃是潞妃的师弟,此番领兵发炮,火烧厅子都,建立奇功!来,寡人敬你一杯!”
憨厚的孙耿手足无措,还好潞妃笑着递给他一杯酒,他连忙捧着与晋王干杯。
一杯酒下肚的大王,更是高兴起来。
“来来来,大家吃起来,喝酒!”
哈,早就等着大王这句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