庖屋的门打开了,李大勺气冲冲走出来。
“吵什么吵!”
跳荡兵们好奇探头往屋里面瞅。
里面灯光昏暗,勉强看到灶台边站着三个人。
不像生火做饭的样子,屋里也没有菜饭香。
为首的跳荡兵队长尴尬讪笑:
“大勺,我们有人看见你进了庖屋,就想拉你去我们营一同饮酒。”
同队士兵附和:
“对啊,大勺,越骑那群小子不请你,我们请,跟我们一起回营房喝酒。”
李大勺认真推拒:
“不必了,我三个在别营的同乡约我一同守岁,我又不方便将他们带回营房,这才拉他们进庖屋说话,放心,我们绝不动食材。”
跳荡兵队长笑道:“来者是客,我们岂会担心食材?我等可是真心邀请你和你的朋友。”
队长一使眼色,立马有六七个跳荡兵越过李大勺走进去。
他们两人架一条胳膊,将里面三人全部拉出来。
士兵们的想法很朴素,新年之际庖屋里存放着这么多吃的,决不允许外营饿狼待在里面。
必须严防死守!
风帽男几次想掏出藏在怀里的弯刀,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想起开门前李大勺的警告:“今晚的主要目标是巡查团,不能提前暴露。”
士兵们推推搡搡,拉着他们往外走。
李大勺连声喊:
“不用。”
“放开我。”
“我们不去。”
“唉……唉……”
“你们别推我呀……”
跳荡兵利用人数优势,呼呼啦啦架着这四人返回营房。
士兵们进门后,忽然全部愣住。
“哦,那是什么?”其中一人往炕上指了指。
他们屋里的大通炕上,有一堆黄色绒绒絮絮的东西铺在上面。
“好像是柳絮,”一个士兵答道,随后他忽然大叫,“鸟地,那是咱们被子里的柳絮。”
此时棉花种植还没有传入大唐,唐人都是用柳絮、碎布等缝在被褥里抵御冬寒。
认出这堆东西后,士兵们瞬间凌乱了。
现在天气冷得能洒水成冰,放个屁都能具象化,蹦出一团肉眼可见的雾气。
这么冷的寒冬,他们的厚被竟然被人拆了。
这是人干的事?
“天杀的,咱们被面哪去了?”
十几床被子的被面不翼而飞,只留下满坑的柳絮瓤子。
“哪个祖宗不积德的畜生干的?”
嘎~嘎~嘎
他们都是刚刚进屋的,之前屋里只有躺在炕上昏迷不醒的黄亮。
有人恍然想起:“不对,那个送黄亮回来的小子呢?”
“对对,我记得咱们出去时,他好像没走。”
“天杀的奸獠,原来那厮是个贼。”
“他人呢?咱们马上追。”
“追个屁,肯定早跑了,难不成留在外面等你抓啊。”
跳荡兵们不停咒骂,将小贼祖宗三代问候个遍,远在陇西的李归同志开始疯狂打喷嚏。
只有刘异悠哉悠哉地全然无感。
他抱着十几床被面,往庖屋方向走去。
是时,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正在庖屋门口研究锁。
刘异猫着腰贴墙走,静静靠近几人。
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落入耳中。
“这东西能打开锁吗?”
“肯定能,这是前阵在西城缉拿的那个大盗身上搜出来。你火折子靠近点,光亮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