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宸昨晚又在延生大殿打坐一夜,早晨才回到袇房补觉。
睡梦中她隐隐感到不安,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她不停摇头,强迫自己从梦境中醒来。
她猛地睁开眼睑,结果看到一张五官放大的人脸,近在寸许。
“啊~”
郑宸尖叫后猛地坐起,然后‘咚’一声闷响,与对面人脸的额头撞在一起。
现在是两个人尖叫了。
“你干嘛突然起来?”对方揉着额头问。
“你……你怎么在这?”郑宸问。
尽管额头很疼,可她还是怀疑自己没醒,否则怎么会在自己房里看见李安平?
李安平忽闪着大眼睛回答:
“我来看你呀。”
“看我?”
“你睡觉可真警醒,这么快就醒了,不像我,我睡着时别人将我抬走,我也未必会知道。”
两个人坐在榻上各自揉着额头,郑宸一边揉一边歪头问:
“你……你是不是知道了?”
李安平认真地点点头。
“我全知道了,原来你跟刘小偷早就相识,你们一直是情侣,亏你那日还假装给我算命,我都被你骗了。”
“我是不是说你会跟心上人修成正果,你就说我算的准不准吧?”
“呃……这个倒确实。”
李安平额头不再疼后,她认真打量起郑宸的房间。
“你这里怎么比我之前的袇房还空,连个屏风也没有。没关系,我下次过来给你带一个,你既然醒了,我就让他们进来了。”
“他们?”
郑宸正错愕,李安平倏地朝外面喊道:
“全都抬进来吧。”
屋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众男仆将一箱箱沉甸甸的东西抬进屋里。
“这都是什么?”郑宸疑惑。
“我昨天逛东市买的,有吃的有用的,那个樱桃饯和七返膏要快点吃,放久了容易坏。”
郑宸一脸懵逼:
“你为何要送我这些东西?”
“我想你被困在这里也无法逛街,以后我买什么东西都会带你一份。”
“等等,”郑宸感觉对方的逻辑不太对,“你来这里异兄长知道吗?”
“刘小偷吗?他知道啊,那些樱桃饯就是他叮嘱我带给你的,他说你爱吃这个。”
郑宸彻底迷糊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难道情敌不是来兴师问罪和宣誓主权的?
“你为何要过来?”郑宸再问。
“我都说了,来看你呀,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愿意接纳我?”
李安平歪头着脑袋,大眼睛bulg~bulg闪着困惑问:
“还不明显吗?”
“呃……可你怎知我愿意给刘异做妾?”
“你不愿意啊?那我做妾也行。”
郑宸嘴巴惊成个o字型。
李安平还在自顾自地盘逻辑。
“如果我做妾,你得向我保证,你对我要像我对你这般好才行,我以后可是打算什么都给你分享的,要不我们轮流做妾吧?”
郑宸见李安平一脸认真呆萌,不像开玩笑。
她被震惊地彻底无语了。
之前有限的两次接触中已让她感觉到这位公主貌似不大聪明,但实在没想到她如此……心大。
郑宸带着李安平离开床榻,到东墙边的茵席上坐下。
“你喜欢喝什么茶?”郑宸问。
“紫阳茶,不过能别加盐吗,我喜欢放饴糖。”
“要不我给你做草原人惯喝的奶茶吧,西北的胡人喜欢往茶中加鲜奶,我这里恰好有今早奴婢送来的牛奶。”
“嗯,”李安平愉悦点头,“真羡慕你去过振武城,我从小到大都待在长安,要不是前阵刘小偷带我回了趟老家,我估计自己这辈子都没机会走出去。”
郑宸往陶瓮中放茶叶的手忽然僵住。
李安平羡慕她,她何尝不羡慕李安平可以正大光明陪刘异回乡,接受异兄长同乡们的祝福。
过了一刻钟,郑宸将煮沸的热茶用绢布过滤一遍,又倒了半罐牛奶进去,屋子霎时飘散着茶香和奶香。
郑宸和李安平各自靠在茵席的隐囊上,小口小口地品着奶茶。
心大的李安平自带社牛属性,她好奇问道:
“可以讲讲你们在振武城的生活吗?”
她一句话勾起郑宸最宝贵的一段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