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宅。
谋反四人帮正聚在李怡家地下室开会。
十八傻李惕进来后兴致勃勃地分享了一个八卦。
“我听说岭南道刚传来奏报,安南发生军乱(越南河内),士兵烧毁城楼,劫掠府库,将安南经略使武浑给赶跑了,武浑跑到广州才敢给朝廷传信。”
十七傻李惴一脸不可思议问道:
“你跟武浑有仇啊?他被赶跑你这么高兴作甚?”
“你傻啊,要是岭南也乱起来,朝廷就不得不双线作战,到时内忧外患,李瀍的江山就不稳了。”
刘异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即给他泼了盆冷水。
“安南乱不起来了,已经被人镇住了。”
“啥?”另外三个人异口同声。
李惕:“你怎么知道?”
刘异眨眨眼睛,戏谑回道:
“因为我会算啊。”
事实上刘异过来前,李德裕的儿子李烨去过他家里,告诉他不用再想办法破解昨天来请教的安南之困问题了,下午兵部刚收到岭南道八百里加急,安南兵乱被监军段士则给安抚住了。
刘异也是惊讶,没想到那个做监军的宦官比有鸟的经略使都有种。
他本来只是想逗一逗李惕和李惴,不曾想这俩傻子竟无一人质疑。
李惕满脸认真问道:
“这个也能算?刘异,你是不是真的知天命?这算不算泄露天机啊?”
“他当然知天命。”另一个傻子李惴接道。
李惴说完目光灼灼盯着刘异,一脸崇拜。
“刘驸马,我最近听到你许多传闻,有人说你当年在考发解试时曾自创过铜钱占卜法,我承认之前一直当你是寻常武人,是我浅薄了,没想到你这么有才。”
自刘异以声东击西之计,淘汰王元宥和西门季玄,成功将吐突士晔推上神策军护军中尉,这俩皇叔便成为刘异的铁杆小迷弟。
现在刘异若告诉他们太阳是黑的,他们只会反问:难道红过?
刘异贱兮兮回道:
“低调低调,才华对我来说是最不值一提的事。”
大舅哥李怡实在忍不下去,打地鼠般一巴掌拍在刘异后脑勺上。
“别贫了,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李惕问:“是不是吐突中尉一上任,咱们就可以正式起兵了?”
李惴:“估计还得再等等吧,吐突士晔彻底掌控神策军可能需要点时间。”
李怡抱着肩膀,面色凝重提醒:
“即便咱们掌控了神策军左厢的七万人,可李瀍手里还有右厢七万呢。”
“若再加上我外叔翁手里的京兆府府兵呢?”李惴问。
“即便算上京兆府府兵,再加上刘异手里的金吾卫,咱们掌控的京畿禁军也只比李瀍多出一万而已,若硬拼胜算并不大。”
李惕、李惴瞬间流露出焦急神色。
那一切不是白准备了?
李怡:“孙子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咱们掌握禁军是为自保,不到万不得最好不要逼宫,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李惴没好气回怼:
“怎么不战而屈人之兵,难道等着李瀍自己禅位吗?”
刘异笑嘻嘻安抚三位怒火飙升的皇叔。
“急什么,咱们要一步一步来。”
李惴问:“那接下来到哪一步了?”
“咱们要让李瀍失去一切支持,人厌狗嫌,彻底成为孤家寡人。”
李怡当即给刘异也泼了盆冷水。
“这个很难,他毕竟是天子,朝臣必定要捧他的臭脚。”
“那就让恋足癖们尝尝被辜负的滋味。”
“何意?”李惕问。
李怡不耐烦道:
“刘小偷,你就别卖关子了,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计划?”
刘异颔首轻笑,随后说:
“大唐如今在泽潞之地压了十几万大军,可当前战事并不顺利,这场仗打得越久,大唐军费越吃紧,李瀍的望仙台迟迟没有动工也是因为这个。我听说他前阵给李德裕下达了开源节流的命令,开源容易,进一步搜刮寺院财产就好,但节流却没找到办法,于是我给李司徒指了条明路。”
“什么路?”三个人齐声问。
“裁员。”
刘异感觉自己就像《封神演义》里的苏妲己一样,为了给纣王树敌,不得不频繁制造混乱。
幸好这个官场混乱于民有利。
大唐机构臃肿,冗员过多,朝廷上下文恬武嬉,官场风气腐败。
唐德宗时大臣沈既济曾以“四太”形容官场:
“人仕之门太多,世胄之家太优,禄利之资太厚,督责之令太薄。”
养这么多冗官花的都是老百姓的民脂民膏,刘异决定替天下百姓减减负。
李怡点头称好。
“裁员必然会动各大士族和寒门学子的利益,令李瀍一次性失去双方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