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妻走出小巷,刘异和江小白则向相反的方向,朝他们所指的刁柱家走去。
他们刚走到刁柱家门口,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身体丰腴的青年女子。
女子穿绿襦红裙,打扮既艳丽又俗气。
她左手提着一盏灯笼,右手拎着一个黑漆食盒。
看见门口有两个陌生男人,女子以为他们是过路的人,扫了一眼便自动掠过,一扭一扭朝巷子北边出口走去。
刘异和江小白彼此对视一眼,随后默契地保持距离静静跟上。
女子完全没察觉到后面有人跟踪,她七绕八绕,最终在两个街区外的一户人家停下。
女子掏出钥匙,打开院子门锁,直接走了进去。
刘异和江小白赶到时,听到了她在里面的插门声。
刘异爬在门上听了听,待院子里安静后,他和江小白嗖嗖越过一人多高的夯土围墙,翻进院里。
院子里只有一栋主屋和耳房,只有主屋的窗户有灯光透出来。
刘异和江小白蹑手蹑脚来到窗下,透过窗纸听里面的动静。
纸糊的窗户不隔音,一男一女的对话声清晰落入两人耳中。
男语气谄媚道:
“娘子煎豆腐的手艺真是一绝,到洛阳给你开家铺子如何?”
女子语气半是娇嗔半是埋怨问:
“吃吃吃,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你说啥了?”
“我问你咱能不能不搬家啊,阿耶舍不得老邻居。”
“不搬家你怎么跟官府解释我死而复活的事?”
窗外刘异和江小白讶异地看向对方……死而复活?
难道里面的人是刁柱?
这时又听见女子问:
“那能不能晚几天再搬?”
“为何?”
“我东西都没收拾完呢。”
“就那些破烂,该扔的扔,该送人的送人,等咱们到洛阳了都买新的。”
“买新的,钱呢?”
“我做了洛阳商铺的掌柜,还怕没钱?”
“你不怕吗?听你那日回来所讲,我有些怕。”
里面一男一女沉默了片刻,之后男人语气温柔安抚:
“娘子莫怕,我手里攥着他们要的东西,料他们也不敢对我下手。”
“可你早晚不得告诉他们。”
男子叹口气沉默片刻,转而问道:
“今早领回来的那具尸首埋了吗?”
女子语气幽怨道:
“埋哪,总不能埋你家祖坟吧?我让我娘家兄弟赶车回来时就直接丢乱葬岗了。”
刘异惊愕,难道他们领的那具尸体是第五甲?
江小白默默握紧拳头,已在爆发边缘。
刘异拍拍他的肩膀安抚,示意继续听下去。
后来屋里男女便不再聊正事,突然打情骂俏起来。
女人试探询问:“要不我今晚也住这吧?”
男子果断拒绝:“不成,放我阿耶一人在家,我不放心。”
“你不让我留下,该不会是想背着我找狐狸精吧?”
男人赶紧陪笑:“怎么可能呢,我有那心思也没那本钱啊。”
“混账,你还敢有那心思?”
下一秒屋里就传出男人夸张的哀嚎声,紧接着是稀稀疏疏的奇怪声响。
刘异摇头苦笑,已婚男人无论躲到哪里都避不开缴公粮的义务。
江和尚脸上都快结冰了,人看着还在,实际上可能走了有一会儿了,气死的。
幸好里面男人战斗力一般,没多久就完事了,否则刘异真怕江和尚引发核爆炸,与天地同寿。
一碗茶后,屋里的针灸结束。
女子以慵懒而餍足的声音跟丈夫告别。
在她推门前,刘异和江小白已经窜跳到房上。
他俩等女子提着灯笼、食盒走出院子才从房上下来。
刘异和江小白打开主屋房门,堂而皇之走进去。
屋里的男人听见声响以为是女人去而复返,疑惑问道:
“娘子忘带东西了吗?”
两秒后他看见推门进来的是两个陌生男人。
屋里的男子愣了一瞬,下一秒直接抽出炕上的宝剑。
他双手紧握着剑柄,剑锋随手臂颤抖地指向门口俩人。
“你们是谁,为何私闯民宅?”
刘异发现男子年纪三十出头,长相普通,身高和体型跟第五甲极为相似。
他的目光移到剑上时,顿时震惊莫名。
刘异一个箭步冲过去,在男人剑锋刺过来时,毫不费力地一把抢过宝剑。
男人还在发愣,江小白上去一脚将他踢翻。
刘异则目不转睛地审视着这把剑身泛着红光的妖异宝剑。
须臾,他蹲下揪着男人的前襟将他提起来。
“赤蛇剑为何会在你手里?”
这把宝剑是刘异从太原叛军杨弁那里得到的棠溪铸剑城最后一把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