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红皮县令看见这人,大声问:
“仇刺史为何大半夜莅临本县,还带兵袭击属下啊?”
男子轻蔑地扫了他一眼。
“魏县令,我对你们县的内务不感兴趣,但你要杀刘异不行。”
魏县令扭头瞅瞅刘异,没想到这个金吾卫街使人脉真广。
刘异一瘸一拐走向男子,插手问候:
“刘异多谢仇刺史搭救之恩。”
这个面相凶恶的男人,听到他自报姓名后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笑容。
“你就是刘异?家兄在信中可是没少提及你,咱们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他叫仇亢宗,是仇士良的次子。
也是仇士良所有养子中唯一没当宦官的儿子。
仇亢宗目前担任曹州刺史,是冤句县县令的顶头上司。
刘异问:“你们进来的时候,有看到外面停着一辆马车吗?”
“看到了,怎么了?”仇亢宗奇怪。
“我要去车上看一眼。”
江小白走过来,手搭在刘异肩膀是上摁住他。
“你腿受伤了,我替你过去。”
和尚说罢大步流星走出屋子。
毛台疑惑问道:“车上有什么?”
刘异叹口气,答:
“我希望什么也没有。”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江和尚去而复返,面色铁青走向刘异。
他手里捧着个一尺多高的黑木匣子。
刘异忐忑地问:“第五甲呢?”
“他在这。”
“在哪?”
江小白打开木匣子,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匣子里面堆满了冰块,冰块里镇着一颗人头。
刘异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颤抖着双手慢慢将人头从冰块中捧出。
他看到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是第五甲。
不过眼睛没了,连带眼睑也被割去,额头下方只留下两个黑洞洞的血窟窿。
毛台定睛看了一会,才确定是第五甲。
他当即发出歇斯底里的哀嚎,眼泪夺眶而出,大声质问:
“怎么会这样?这是谁做的?”
刘异眼泪簌簌无声流下,问和尚:
“他的身体呢?”
“还在马车上,被镇在酒坛子里。”
刘异回头愤怒地看了一眼像死尸一般躺在地上的黄巢。
他转回头时对仇亢宗说:
“烦请仇刺史将这些人带去别的屋子,我想在这间房里单独待一会哀悼我的朋友。”
仇刺史看了眼他如珍宝一样捧在手里人头,安慰了句“节哀”,回头对士兵们摆摆手。
披甲兵押着魏县令和剩余衙役稀稀落落离开主屋。
他们走后刘异从怀中掏出两张飞钱,递给江小白。
“你和毛台问问那些衙役,附近哪里有棺材铺和冰窖。你们去给第五甲买副好棺材,要在底部铺满冰,免得路上尸体坏掉。再将本县的仵作叫来,听说那仵作也做葬仪,请他将第五甲的身体和头缝上。”
江小白和毛台出去后,刘异一瘸一拐走向黄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