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亲王这一唤,辛弘文遂看到对街之上,阿笙今日为了行走方便着了一身文士服,就这般带着侍女在人群中穿梭,这热闹她是看得不遗余力,丝毫没有平日里的贵女样子。
宗亲王见她这模样,不由失笑。
辛弘文看着阿笙走远了的身影,不由想到那日在船上,她与沈自轸。
这两人的关系匪浅,但以阿笙的条件,为何会看上清贫出身的沈自轸?
“不知王爷对沈自轸此人怎么看?”
忽而听得这名,宗亲王将折扇一收,言语倒是简单。
“他的事你莫要插手。”
这一句话看似什么都未透露,却经不起人细细地琢磨。
良久,辛弘文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而后浅声应下。
九云宫内,商行司主司章自鑫抵达时,扫了一眼各席之上的人,心中便有了数。
“唉,那不是窦氏的二爷么?”
经身旁的人提醒,章自鑫顺着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盛装出席的窦知进夫妇。
“他能代表家主出席这大典,看来这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传闻中的那般生硬。”
“那他向司内提请之事,咱们拖到现在才弄完一半,剩下的还要继续么?”
章自鑫看着窦知进与旁人谈笑风生的模样,良久,方才开口:
“只要东西齐全,没有不办的道理。”
说到这,他又顿了顿,“还是先压一压,等我寻个机会问一问窦家那丫头,毕竟如今她主事。”
“是。”
这封后大典的热闹足以让人看了一日。
阿笙又带着小桃去赶了晚集,看华灯初上时,帝京的另一番热闹,这是属于市井的烟火之气。
待她二人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次日一早,窦盛康房内的仆从便来唤。
嬷嬷一边伺候阿笙梳洗,一边道:
“我刚从前院过,正好遇上二爷来看老家主。”
窦知进这般早来,当是有事来寻。
阿笙猜测,大概是在封后大典上得了什么消息。
她简单吃了几口早膳,又接过清水漱了漱口,方才往窦盛康的院子去。
今日,窦盛康的精神不错,在廊下搭了凉椅,吹着悠悠的风,看竹帘翻飞,时而与小儿子闲话两句。
阿笙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般父慈子孝的场景。
不得不说,与长房相比,二房更摸得准老爷子的脾气,也更得他喜欢。
阿笙上前,欠了欠身。
窦盛康朝她罢了罢手,而后对窦知进道:“你与她说吧。”
窦知进点了点头,带着谦和的笑。
“是这样,昨日我在典礼之上与镇抚司的人聊到今年南方多雨水,咸河泛滥成灾,下游不少村镇遭了灾。”
“朝廷着镇抚司的人前往安置,我看文大人的意思是希望民间也能帮忙一二。”
“往年我们窦氏也都会一同前往,帮忙救济,我便替大哥应了下来。”
“今年大哥接了家主之位,甚是繁忙,帝京这边你也走不开,我手里现下也闲着,便想着不如我亲自走一趟。”
窦知进这话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世家大族多会在民间受难之时伸出援手,这并不少见。
阿笙虽心有疑问,但见窦盛康已然点头,遂也就应了下来。
但窦氏众人都未想到的是,半个月后,镇抚司派人回帝京通报。
窦氏上报的赈灾粮食迟迟未到位,就连负责运送的窦知进本人也一同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