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叶不语想到之前的经历,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瑾儿往她身前凑了凑,伸出胳膊搂住她。
虽然她不知道叶不语到底经历过什么,但还是希望自己的安慰可以让叶不语好受一些。
瑾儿的手臂纤长却温暖,叶不语扭头对瑾儿的善意回了一个微笑。
她鼓起勇气说道:“既然您想知道,那不语就讲给您听,不语脸上的伤,是惩罚……”
“惩罚?凌王殿下的惩罚?”江落落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不会吧?从这几次的接触看来,他不是如此心狠之人!
“不!不是殿下,”叶不语忙解释道,“殿下救了兄长和我,兄长少年时是晋平侯府的小侍卫,不语是晋平侯府姑娘的丫鬟……”
“晋平侯府?!司徒婉儿?!”槿儿大惊。
司徒婉儿的盛名可是名冠全京城啊!
“司徒婉儿?”江落落搜寻了一遍记忆,没有印象。
许是因为这个司徒婉儿和江落落根本没有交集。
“姑娘您没听说过?”
槿儿脸都吓白了。
“晋平侯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晋平侯府的姑娘刁钻刻薄,年纪好像比姑娘长一岁,死在她手上的丫鬟,少说也有五六个了!”
“死在她手上?没人管管吗?不是有律例规定不得虐待下人,更不得致死吗?”
江落落听了瑾儿的话心下惊叹,但从心底竟然并没有觉得杀人这件事有多可怕。
这让她想起初到江府训斥二房李氏下人时的感觉,杀人给她的感觉竟然是……痛快?
“姑娘您想想,晋平侯是什么人?那是陪着先皇平定江山的人!”
“老夫人对司徒婉儿宠爱至极,司徒婉儿从小就嚣张跋扈,这在京城人人皆知!”
“她对付下人的手段可多了,针扎,刀割,伺候过她的丫鬟浑身上下都是伤!”
“每死一个,司徒老夫人就说是病死的,给家里人一些银子。”
“那些穷人死了闺女,可是却得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就都算了。”
槿儿摇着头叹息着。
“不语,你是伺候司徒婉儿的?”江落落的声音听着都发颤,打心眼里心疼眼前的姑娘。
叶不语轻轻点了点头,垂下眸子,开始讲述当年的经历。
“记得那年,兄长十四岁,不语十岁。”
“姑娘最喜欢的簪子不见了,所以满府翻天覆地的找。
”老夫人嫌烦,躲去庙里烧香去了,姑娘找不到簪子,到处发脾气扔东西。”
“姑娘扔的东西砸到了不语手上,不语正巧端着茶杯,结果茶杯掉在地上砸碎了。
”姑娘非说不语心里有鬼,认定是不语偷了簪子……”
说到这,叶不语呼吸急促起来,江落落握住她的手。
叶不语稳了稳情绪,继续说:“不语虽没爹没娘,但是从小兄长就教导不语不是自家的东西,不许碰。”
“不语在侯府也是这么做的,不语解释,但是姑娘不听,她派人将不语绑了起来,用切水果的刀子割伤了不语的脸……”
槿儿捂住嘴巴,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江落落伸手搂住叶不语的肩膀。
叶不语吸了吸鼻子:“兄长急了,推开伤了不语的下人,惹怒了姑娘,她让人把兄长也绑了起来。”
“他们把兄长吊在院子里好一顿毒打!”
“打过后吊在院子里整整三天三夜,不语也被绑着扔在柴房三天三夜。”
槿儿听不下去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江落落闭上了眼睛,原来叶不言和叶不语两兄妹还有这样的经历。
“侯府老管家看不下去了,因为和纪大夫是故交,所以跑到凌王府把这事告诉了纪大夫。”
叶不语说着,眼睛里绽放出光彩。
“那年殿下第一次出征归来,大获全胜,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纪大夫将这事告诉了殿下,没想到殿下和穆先生一刻都没有耽搁,带着几名侍卫就赶到了晋平侯府,直接向侯爷将我们兄妹二人讨要了去。”
“凌王府有纪大夫在,怎么脸上的伤会这样厉害?”
江落落定睛看着叶不语的脸,按说凌王府是不缺药材的……
“因为那是夏天啊,不语被绑着丢在柴房整整三天,脸上割伤的皮肉,烂了、腐坏了,纪大夫也没有办法。”
叶不语平静的说。
“不语……”槿儿吸了吸鼻子,双手搂住叶不语,想要安慰自己的小姐妹。
“已经没事了,”叶不语浅笑伸手捏了捏瑾儿的脸。
“这些事搁在心里多年了,一直如同利刺扎在心头,多谢姑娘让不语将这些讲给姑娘听。”
“讲出来之后,心里舒服多了,不语现在一点也不伤心。”
“那些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之后,不语就算是死而复生了,对吧,姑娘!”
江落落拨了拨叶不语额边的头发:“你能想开,本姑娘就放心了!”
“姑娘,您真好!”叶不语握住江落落的手,眼神闪闪发亮,话题一转,“您会嫁给殿下的吧?”
噗!哪蹦出这么一句的?江落落干咳了两声,有些不自在。
“我……为何要嫁给凌王殿下?”
“姑娘您和凌王殿下有婚约啊,这是凌王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叶不语认真的说。
江落落刚要开口说话,槿儿又搭茬了:“姑娘和凌王殿下有婚约的事,江府上下也都知道啊。”
江落落瞥了槿儿一眼,不说话就哑了么?
瑾儿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不语,凌王殿下对这个婚约,有什么看法?”江落落试探性的问道。
若是凌王对这个婚约并没有想法,那就省事了,若是有……那本姑娘也能让他没有!
“姑娘,您指的是什么……看法?”叶不语一脸懵圈。
“就是……就是……”江落落翻着眼睛想了半天也不好说出口。
槿儿看着着急,便脱口而出:“我家姑娘不想嫁给你家凌王殿下!”
那天公子二公子和姑娘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刚知道自己和凌王有婚约的时候,姑娘吓的都呛着了,咳了好一阵才好!
“为什么呀?”
听到江落落这样说,叶不语的心沉到谷底。
“难道姑娘也是被血阎罗这称号吓坏了?”
她伸手拉住江落落的衣袖,盯着江落落的眼睛,盼着江落落改变主意。
为什么?怎么说?因为我不是江落落?
多日来的接触可以肯定,凌王殿下的确是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
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就要嫁给他呀!
“姑娘!我们殿下真的是特别好的人,只是他和其他皇子不同。”
“其他皇子锦衣玉食在京城或是封地享尽荣华,而我们殿下从十五岁起就镇守北疆,和将士们同吃同住。”
“虽然血阎罗这称呼的确有些吓人,但那是战场杀敌,守护离国百姓,一次次命悬一线换来的,姑娘……”
叶不语有些着急了,二姑娘人美心善医术好,殿下配得上这么好的妻子!
“不语,你别急,不是因为血阎罗这个称呼。”
眼看叶不语急得眼眶发红,江落落叹了口气。
“不是每个姑娘都是从小被养在闺中,长大嫁人被养在夫家的。”
“姑娘,您说的,不语听不懂……”叶不语懵懂的看着江落落。
江落落站起来,看着窗外,夜空中的闪闪的星星,缥缈的云层格外的好看!
可她总觉得,以前有那么一个地方,那里看到的夜空,更加璀璨,星星近的仿佛触手可及……
第二日,整个京城都知道永安堂要重新开张了。
掌柜的是老掌柜徒弟乔菘蓝,而现在永安堂归江府二姑娘江落落掌管。
据说这个江二姑娘手里有着圣上钦赐的行医令,可了不得了!
江落落笑面盈盈的看着把永安堂围的水泄不通的人群。
和江澈一起负手走了出去。
身后跟着乔菘蓝还有永安堂新招募的几个大夫和学徒。
“各位乡亲,今日,我永安堂重新开张,乔掌柜会带领永安堂的大夫为大家义诊三日,希望这三日义诊,可解所需之人燃眉之急。”
听到这,围观的众人都鼓掌叫好起来。
“好啊!这江府二姑娘可比孙冲孙掌柜和善多了!”一位白头发老伯说。
“可说是呢!”一位大婶接下话茬,“孙掌柜那会,只知道要银子!”